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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之见高幹是真降还是诈降?”
仲长统想了半天,觉得万无一失了,才答道:“卑职以为是假降。”
“何以见得?”
“高元才在并州轻财好义,大肆收买人心。”
曹操想来却也不假——郭援是钟繇的外甥,不到朝廷为官,反被他拉拢过去;马腾、韩遂在凉州,他总想设法结好;甚至像张白骑那等黄巾余寇都要交好互助;就连眼前这位文士,当年还不是他座上客?如果没有异志,高幹岂会这样不遗余力?在整个征伐河北的过程中,高幹既不是竭力救袁,也不诚心归顺,似乎在等待从中渔利的机会,此子之阴险好乱实过于袁氏兄弟啊!
想明白这一点,曹操微微点头:“河朔之士有誉,说高元才文武秀出,你曾在他府上为宾,以为其人如何?”
仲长统起身施礼:“当年卑职离开并州,他也曾相送,临别之际我对他说‘君有雄志而无雄才,好士而不能择人’。”
“哈哈哈……”
曹操拍案而笑,“说得好!
袁尚有难而不救,岂不是无才?纠结亡命之徒岂不是不能择人?公理说得太好了。”
仲长统得了这几句夸奖,心里不再紧张了:“我想向主公推举一人,乃是高幹从弟,先朝蜀郡都尉高躬之子,名唤高柔,字文惠。
当年高躬卒于蜀地,高柔千里奔丧辗转三年才还,称得起大孝子,而且高幹对高柔也是信赖有加。
主公征辟此人不但可以树声名于天下,还可以为人质,高幹顾念其从弟之困,便不敢再叛。”
曹操暗笑仲长统毕竟是个文人,太相信亲情道德的约束了。
袁谭、袁尚亲兄弟尚且自相残杀,一对从兄弟又能有何羁绊?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一切皆依你言。
老夫不但要征辟高柔,还要派几个地方官去并州。
既然他诈降,我就装糊涂,让他们以为我真的相信,看看最后是谁骗了谁!”
“主公睿智,属下莫及。”
这种话仲长统是跟郭嘉学来的,说罢再施一礼准备退下。
“公理留步,还有要紧之事商议。”
曹操叫住他,满面微笑背诵起文章,“政之为理者,取一切而已,非能斟酌贤愚之分,以开盛衰之数也。
日不如古,弥以远甚,岂不然邪?”
仲长统一愣——这不是我的《昌言》吗?
曹操初时断章取义只读了《理乱篇》开头,便先入为主以为仲长统也是孔融一类的人物,不过看荀彧的面子才任命他为参军。
这几日休整人马得暇细细品读全篇,发现其文所论不是世俗风气,而是阐述治国之道,又非诸子百家那般空泛,而是详细分了从古至今的赋税改革和变化。
曹操如获至宝,这才知荀彧之言不虚。
仲长统听他背自己的文章,乍着胆子问道:“主公以为如何?”
“好!”
曹操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老夫原以为荀令君送我个舞文弄墨之人,哪知他早有算计,算定了我能拿下冀州,把理乱安民之士提前给我备下了。”
仲长统惊惶还礼:“不敢当……不敢当……”
“冀州久经战乱百废待举,我欲行之不得要领,若依公理之见当务之急又是什么?”
其实这是试探之言,曹操早已想好该干什么。
仲长统脱口而出:“当革袁氏纵容之旧弊!”
他出谋划策不得其法,可一说时政两眼烁烁放光。
“此真老成谋国之见啊。”
曹操刚才说的都是客套话,见他一言点题才真信服。
仲长统此时真当曹操是个知己,索性一吐为快:“邑有万户者,著籍不盈数百,收赋纳税三分不入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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