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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然惊醒,不小心扯动断臂,疼痛尖锐地刺穿混沌的大脑。
呼吸微滞,沈然不适地睁开眼,模糊视线缓缓聚焦。
入目之处,是由翠竹搭建而成的竹屋。
清新竹香中带着茶香,若不是伤口太疼,此情此景倒有几分惬意。
“系统。”
沈然在脑海里喊了两声,结果系统跟死了一样,一声不吭。
看来竺珏还在附近。
沈然抿了抿发干的唇,好渴。
他摁住肩膀,倾着身子慢慢起身,结果不小心带动背后摩擦出来的伤,沈然疼得脸色发白。
左手扣住床沿,指尖死白一片,沈然稳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眼前的昏黑散去。
“看够了吗?”
额边布满冷汗的沈然冷冷看向门口。
“自是没有。”
身子颀长的人立在门边,着了席蓝衣,嘴角带笑,银发随意束在后面,猩红双眸少了先前的癫狂后还多了几分温雅,看上去挺人模人样。
“给我水。”
沈然吞咽了下,口里全是血腥。
竺珏了然:“师尊原来想喝水,是徒儿照顾不周。”
灵气牵引着竹屋外火炉上烹煮的半月壶飞到沈然手边,装满滚茶的壶身冷不丁倾斜,滚水当即浇到手背,左手指骨绷紧,沈然一声不吭。
“师尊,你怎么不接住?”
竺珏很是惊讶:“当年一剑动山河的衡月剑尊难道连茶水都端不稳?”
沈然不闪不避,看向竺珏:“砍手、倒开水,你在玩过家家吗?”
砰的声,茶壶化成齑粉,茶水洒在地上。
竺珏踱步来到床边,负手欠身,先扫过沈然空荡荡的右膀,继而看着他泛红脱裂的手背。
“徒儿只是好奇。”
竺珏摁住沈然想要移开的左手,不由分说地按压揉捏,目光再次盯紧沈然,试图从这张清冷隐忍的脸上看出点别的什么。
“师尊好歹曾是修真界第一人,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变得这么……”
竺珏上下看了番,“没用。”
竺珏说着笑了起来:“居然被我这个废物砍掉一条手臂,烫伤手,任由对待却半点都反抗不了。”
“确实。”
沈然左手彻底放松,任由竺珏折腾,大不了再废一条手。
他懒懒往后一靠,好像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神龙死时一样被分而食之,没什么好奇怪的。”
“衡月,事到如今你难道没有半点悔改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
沈然阖眼,苍白的脸上全是漠然。
饶是身上只穿有系统给的最简单的素衣,还破破烂烂,沾了许多血迹,仍是一副不染尘埃、远离世俗杂事的模样。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执念入魔,残杀亲徒,屠尽师门。
竺珏眼角戾气猛地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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