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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药窗口的医生叫道。
许庭周匆匆拿了药,朝杨星聿的方向走去。
抢救室外。
两人等了很久,杨星聿泪眼朦胧:“哥哥,我妈妈会死吗?”
恐惧随着时间一点点深入骨髓,这句话杨星聿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
六岁的孩童对于生死没有确切概念,但他害怕妈妈变成夜里遥远的星星,害怕妈妈像死掉的小猫一样,被埋在潮湿的泥土里。
“不会的。”
许庭周拍着他的肩,轻轻说。
两天后,杨兰华转入普通病房,仍处于昏迷状态。
医院试着联系家属,却发现她的父母早已亡故,弟弟前几年车祸去世,唯一的亲人只剩守在床前的小小孩童。
下班时间一到,许庭周卡着点快速回到家,做了些清淡饭菜带去医院。
杨兰华已经醒了,杨星聿安静坐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写作业,不时抬手擦泪,转过头看一眼母亲,扁着嘴巴,眼睛通红。
杨兰华摸着他圆圆的脑袋,温柔笑道:“妈妈没事,很快就好了。”
许庭周把保温盒放在桌面打开,杨兰华苍白的脸有些苦涩:“麻烦你了。”
“没事。”
吃了饭,杨星聿趴在病床边睡着,杨兰华目光空洞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严重吗?”
许庭周问。
“白血病。”
杨兰华舒了一口气,抚着杨星聿的后脑勺,沉默。
杨星聿的父亲在孤儿院长大,十八岁入伍,成为消防员,六年前在一场火灾救援中被困,全身百分之九十五烧伤,丧失劳动能力,因为感染,治疗失败死亡。
看着小小的孩子趴在她怀里,呼吸一起一伏,就像一把锋利刀片割着心脏。
病房的灯亮得微弱,面前青年的脸隐藏在朦胧光影之中,杨兰华说:“小周,你回家吧,这些天辛苦你了。”
一系列治疗展开,杨兰华的头发掉了不少,许庭周每天都会去医院送饭,还有接送杨星聿上下学。
大二的时候,许庭周还不知道杨兰华是他的生母,那时生过一场病,说来还挺严重,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胃出血晕了,送进急救室待了两天。
周五放学,杨星聿一个人在幼儿园,等不到哥哥也没等到妈妈,园长打电话给杨兰华,她匆匆赶来接人。
向来许庭周有什么不方便,都会提前说一声,这次连个消息都没发,杨兰华担忧出了什么事,打电话过去,一问才知道人在医院。
许庭周住院那段时间,杨兰华经常去看他,却从没见过他的家人,她也没问,只暗自结了医药费。
后来机缘巧合得知许庭周是自己以前抛弃的孩子,因为没有养育,也没强迫许庭周承认。
成年人不像小孩子,许庭周已经过了依赖大人的年纪。
他们就像人世间的两个过客,仅有血缘牵连。
哪怕血浓于水,适当保持一定距离,对谁都好。
骨髓配型要等半个月左右,杨兰华出院了依旧去上班。
接到配型成功的通知电话那个下午,她在家休息,正浇着花,医院说捐献者已经同意捐献骨髓了,可以尽快回医院进行移植手术。
杨兰华放下花洒,怔怔地说谢谢。
手术成功后,杨兰华在医院躺了一周,实在闷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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