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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去禀告时,贵妃娘娘诸多借口希望嫔妾不要出门。”
觉禅氏微微一笑,云淡风轻,“您不担心嫔妾离开永和宫后,更多的流言蜚语将您卷进去?”
温润的蜜蜡缓缓蹭过指尖的肌肤,似能感觉到它们沉淀千年的厚重。
岚琪微微摇头:“那是别人的事,我们说我们的事就好。”
觉禅氏了然,颔首笑道:“便是娘娘这份心境,才能在狂风巨浪中胜似闲庭信步。”
她停一停整理思绪,便缓缓道,“嫔妾并不知所谓的真相,只是因为一个人的绝望,让嫔妾想到了什么。
不敢说提点娘娘什么,是想报答您多年来对嫔妾的照拂,之前才多嘴说了那一句话。”
“是他?”
岚琪很容易想到那“一个人”
就是纳兰容若。
“曹大人曾私递一封信函入宫,信虽早已化成灰烬,但字字句句都在嫔妾心里。”
几个月前忽闻容若病故,当时的痛难以言喻。
可随着时间的淡化,随着她不断强迫自己不要悲伤,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已能这般平静地对人诉说。
“他自由了。”
说起这四个字,觉禅氏眼中闪烁光芒,“他在信中说这些年大江南北走过的路,在字里行间描绘那些嫔妾无法看到的景象。
没有提及旧情,也没有提及新欢,整封信若非最后几句话,给谁看都不要紧。”
岚琪道:“也许他担心信会被别人看到,之前子虚乌有的私通罪名,已经让你很难堪。”
“是吧。”
觉禅氏道,“至于最后几句话,是说这些年走过的路,实则身上都背负职责,并没有一次能放下包袱真正领略美景风光。
说他渴望这一生,哪怕一天甚至一个时辰,可以脱离家族的束缚,远离朝廷的纠葛。
可是他注定了这一辈子要为家族赎罪。
他从来不会轻易对人流露心中苦闷,那一字一句里透着的绝望,让嫔妾心惊胆战。”
“赎罪?”
岚琪脸上掠过波澜。
觉禅氏道:“他们父子一向不和睦,对皇上来说,是削弱和制衡一派势力最好的办法。”
岚琪浅笑道:“你懂的真不少。”
觉禅氏不以为意:“娘娘博览群书,必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您一向恪守后宫妃嫔的分寸,又岂会宣之于口?”
岚琪不言语,安静地看着她,可是觉禅氏之后的一句话,让她不禁变了脸色。
只听她道:“他在最后,没头没脑地加了四个字‘小心惠妃’。”
“惠……”
岚琪眼底浮起恨意。
觉禅氏知无不言:“有些事,嫔妾要从贵妃娘娘那里转两道手才能听说,真假与否娘娘还请自行判断。
钮祜禄家对这一次的事十分忌惮,看他们家进宫来与娘娘说话的架势,应该和六阿哥的死没有太大关系。
因为他们更紧张的,是十阿哥的安危。
从前嫔妾还会帮忙照顾十阿哥的饮食起居,如今一概由钮祜禄家指派的宫女嬷嬷照顾。
嫔妾不能给十阿哥吃任何东西,这也是贵妃娘娘亲口命令的。
看样子他们很担心有人会进而加害十阿哥。”
岚琪静静地听着,她想起玄烨咬牙切齿的“报应”
二字,当时就与环春说过,似乎纳兰容若的死,算得上是明珠府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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