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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三年,腊八这日,岚琪在慈宁宫支应着,应付了送往迎来的人,下午才在太皇太后身边歇口气。
老人家悠闲自在地教胤祚下棋,这孩子天天活蹦乱跳,屁股上长针似的坐不住,倒是下棋迷住了他,像模像样地跟着太祖母安静了一整天。
傍晚皇帝过来,祖孙三人还是圣驾回京以来第一次聚在一起。
玄烨终于有机会把岚琪一路上的大小乌龙事告诉祖母听,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嬷嬷听了都笑得合不拢嘴。
岚琪又羞又急,可见老人家高兴,也乐得哄她们笑笑。
当然玄烨也不只记得岚琪闹笑话的事,还说她在外头如何端庄大气,如何让那些酸溜溜自以为是的江南读书人佩服不已。
太皇太后高兴,自然好好夸奖了岚琪一番。
待他们离了慈宁宫,太皇太后私下问起皇帝这几日在何处安歇,苏麻喇嬷嬷说皇帝去过咸福宫一趟,且好好的没发生什么不高兴的事,宫人都说温贵妃真的变了个模样。
可太皇太后却叮嘱苏麻喇嬷嬷:“还是要留心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夜渐深,咸福宫的灯火已熄灭了不少。
觉禅贵人的配殿早早就暗了,她似乎还没缓过旅途疲惫,这几天都很少出门。
温贵妃无暇顾及她,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皇帝来,但今天忙碌一天空等一晚,圣驾还是去了永和宫。
冬云本以为主子又该失落绝望,可温贵妃却云淡风轻地吩咐:“关上宫门,该歇的去歇着。”
之后洗漱更衣,冬云收拾好要熄灭烛火时,却见主子穿着寝衣爬到炕上,打开了带锁的匣子,层层叠叠拆开一个纸包,纸包里头又散着许多更小的纸包。
冬云掌着蜡烛过来,瞧见温贵妃揭开一个小纸包,摊开是细腻的似珍珠粉般的东西。
“娘娘,这是什么?”
冬云问着,温贵妃却不回答,张嘴舔了一些吃下去,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舒服。
渐渐地,冬云便见她脸越来越红,双眼迷蒙,柔情四溢,身子也柔软得有些坐不住了。
“娘娘,您?”
冬云吓得大声喊她,温贵妃一个激灵回过神,忙收拾好那些东西,扑到窗棂上推开窗户。
寒冷的风夹着雪粒子灌进来,终于让她发热的身体冷静了一些。
“主子?”
“别问了。”
温贵妃吹着冷风,黑暗中看不见她脸上什么神情,只听见说,“吃不死人的。”
寒风吹冷了身子,也吹冷了心,温贵妃的神思越发清醒,终于合上窗户,将冻得已经哆嗦的身体蜷缩起来。
冬云赶紧送来手炉端来热茶,都被她伸手推开,只是再打开那匣子,看着那些纸包直愣愣地发呆。
冬云捧着手炉犹豫半天,终于问:“主子,这是什么药?您的身体才好些,吃坏了可怎么好。
要不让太医来瞧瞧,看看是不是能吃的东西。”
“混账。”
温贵妃冷然呵斥她,昏暗摇曳的烛光下,那双眼睛寒森森的很吓人,“太医来了,我可就没命了,你想我死吗?”
“奴婢不敢,可是……”
温贵妃痴痴地笑道:“你放心,不会害了我的身子,不是给我吃的,多半是要给他吃的。
他吃了这个就会喜欢常常来咸福宫。
可若是真有用,两个都吃我也愿意。”
冬云大骇,她日夜跟着贵妃,却不知咸福宫里还有这东西。
晓得那个“他”
是指皇帝,这才是真真要命的事,于是她苦苦劝道:“主子要三思啊,一旦被发现可怎么得了?”
“发现什么?皇上会到处去跟人说他贪恋我的卧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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