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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的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去,环春搬来凳子请宜妃娘娘坐下。
宜妃这会儿倒没了进门时的气势,尴尬地说:“我那里是这个月不见了,多心往周遭问了问,几处位分低的,竟已是两三个月都没了或少了,是见你们这里忙得不可开交,她们都不敢吱声儿,可这下都少到我头上来了,我可不能忍。
二位姐姐也想想,连我翊坤宫都能短了,这内务府是唱空城计了吗?紫禁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荣妃也不像刚才那样挖苦宜妃,只怔怔地说:“若真是哪位阿哥借了银子没还上的,闹得大了就难看了,你这样咋呼不好。”
宜妃哼笑道:“姐姐难道是怕三阿哥做了这些事儿?”
“行了,别觉得荣妃姐姐脾气好,你就老拿她开涮。”
岚琪总算还耐得住性子,对宜妃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过了后天,什么账都能算。
这几天多少双眼睛盯着朝廷后宫?咱们若都不给万岁爷撑脸面,他还能指望谁?你那里也不缺这点过日子,不是要你吃亏,你且再忍一忍,既然是我们治下不严,一定给你和其他姐妹一个说法。”
桃红使劲儿朝自家娘娘使眼色,宜妃也不傻,干咳一声道:“我自然听你们的了。”
岚琪沉沉一叹,将环春喊来道:“叫上几个有眼色的宫女太监,以我的名义到各处去问一问,特别是几位答应、常在,若是屋子里过不下去了,你拿我这里的先应个急,让她们好歹后天能体体面面地参加寿宴。”
环春领命而去。
不久宜妃也走了。
荣妃见岚琪定定地出神,劝她道:“若是有人故意要你我难堪,自然是挑选这节骨眼儿上闹事,还有比在太后寿辰上捅娄子更硌硬人的吗?你也别难过,咱们这些年过五关斩六将地闯过来,再经历这一次,也算是修得正果了。
至于宜妃……”
岚琪这才一叹:“我不怪她,也要有她这样的人来闹,咱们才能知道一些事。
内务府也不是头一回了,他们必然是拿正经钱放贷或投别的营生。
之前就短了良嫔的,如今想来那就是预兆,可我为了眼前的事没放在心上。
现在宜妃来闹,哪怕后天被人说三道四,咱们也有法子能应对。
若是后天被人在寿宴上冷不丁地说出来,我们一问三不知,那才是真瞎了,还修得什么正果。”
荣妃颔首:“人心不古,内务府里的人也换了一拨又一拨的,不是个个奴才都听话的。”
好在环春出去走一趟下来,各处还算安好,宜妃只是夸大其词了,到底都是宫里的妃嫔,不至于眼巴巴指望每月那点东西过日子。
环春留心细细问了几位,算计下来,最多的是夏日里就有的事,少的也就这一两个月。
各处皆有不同,都算起来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也没大到吓死人,不至于内务府连这点都拿不出来。
该是有人胆大包天,从中牟利,见妃嫔们不敢言的,一次尝了甜头,就有第二次。
这欲望越来越大,自然连上头娘娘们都敢算计了。
最可恶的不是少了这些钱,而是对付那些位分低的,都是借口荣妃娘娘、德妃娘娘的名义,说给太后办寿宴要紧,月例要暂时停一停。
那些胆儿小的哪里敢追究?只看到寿宴上的花销流水一般地出去,想想也就当真了。
荣妃听了啐道:“过了后天,把那几个畜生揪出来,一定乱棍打死才成。”
环春则道:“奴婢斗胆,凡遇见这样说的,奴婢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了。
不然让人觉得内务府里乱了,有人趁机闹事的话,反而不好。
但也怕主子们不高兴,若是不妥当,奴婢这会儿再去解释也成。”
岚琪没有责怪,反而道:“就这么办才是,反正没管好那些奴才,也是我们的过失。”
荣妃问:“过了寿辰,这事怎么开口?太后终究要不开心的。”
岚琪苦笑道:“太后和皇上还有什么没经历过?如今我们瞒着、撑着,也不是怕太后不高兴,是别叫外面的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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