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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倾陌亲自熬好了药送到夙渊床前,督促着对方喝了下去。
“对,都喝下去,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干活嘛!”
夙渊用帕子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汁,“我一个病人,你也狠心将所有事都推给我。”
“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所以你的大事就是跟不作为的赤洲城主把酒言欢?”
“啧……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别跟我学坏了。”
喂药任务完成,倾陌又贴心地将夙渊塞进被窝,跟哄孩子似的拍了两下才出了房门。
但尽管他认为已经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了,夜半时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还是睡梦中的倾陌吵了起来。
坐起来抱着被子呆愣半晌,倾陌情不自禁开始回忆夙渊这不治之症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好像从他们认识的时候起,对方就已经这样了。
倾陌朋友不多,尤其是在灵曜宫,夙渊算得上唯一除了任务以外和他有交集的,但终归是同僚,他也不愿和对方有其他更深的交情。
半夜惊醒就很难再睡着了,倾陌索性爬了起来,跃身跳上了屋顶。
昙朝坐在那儿,腰背挺直迎着夜空寒风,不眠不休。
倾陌摇摇头,他可真是天生的牛马永动机,不累不困不吃饭,只需偶尔灌输一点灵力就好。
他刻意弄了点儿动静出来,昙朝回过头,“主上,您怎么醒了?”
倾陌走到他身边坐下,指了指夙渊的房间,“被那个病秧子咳醒了,真担心他在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出了毛病我可赔不起。”
主仆二人一起坐在屋顶上吹冷风看星星,今夜星光灿烂,倾陌数了半天最后失去耐心,他忽然转头看向昙朝,问道:“跟着我,后悔吗?”
昙朝回望他,黝黑的眼瞳深不见底,像是思索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不悔。”
这已经他们所能得到最好的结局了。
倾陌自嘲地笑了笑,“弟兄们都没了,我就这些本事,只能救你一个……”
昙朝不会安慰人,纠结了半天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倾陌敛去眸中落寞,仰头看向远方,忽被楼阁飞檐一角漏出的大片艳红吸引了目光。
他不自觉站起身来看得清楚些,那处好似是个花坛,栽满了鲜红的花朵,一道红衣人影穿梭其中,几乎要与之融为一体。
“那人好奇怪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数花?”
昙朝也注意到了对方,抬头看了看天边繁星,“大概和主上数星星一样吧。”
…
由于昨夜被扰了清梦,倾陌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在梦里,他不知怎么的被人关进了药房,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逃出去,鼻子底下全是难闻的药味。
无意识哼唧两声钻出了被窝,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噩梦的来源。
夙渊正将一碗苦涩难闻的药汁往嘴里送。
喝完了药,对方转头看向他,“醒了?”
梦里梦外全是药,倾陌绝望地把自己裹成一个雪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夙渊抵着拳头咳嗽两声,“见你许久未起有些担心,便进来看看。”
“谢谢。”
倾陌撒开被子穿衣服,“但你的担心就是制造担心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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