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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木轻叹一口气:“时恩赐知道了该怎么念叨你。”
季不寄面无表情地扣上帽子,一如既往的淡然静默。
蒋木递给他一样东西,他下意识接过,打开密封袋发现是一部碎屏的手机。
那是时恩赐的手机,季不寄前几天刚在新闻配图上见过,曾静静地浸泡在他的血泊中。
“他设密码了,我拿着手机问了一圈人都不知道,他的生日和姓名拼音首字母也试过了。”
蒋木不抱希望,却还是道:“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解开。”
对于现代人而言,死者手机上的信息同样也是留给亲友的一重念想。
季不寄摩挲着破碎的屏幕,盯着开机后的六位密码出神。
时恩赐手机里会藏着秘密吗?还是和当下许多年轻人一样,藏着不愿被得知的浏览记录?
密码会是什么呢?
电光火石间,季不寄的脑海中乍然闪过一个答案。
他抬起手指。
“这次失败就要锁机八小时了。”
蒋木骤然道。
季不寄的手指停滞在半空中,屏幕上落下一点水滴,敲下第一位数。
俄而,他将那一位数删除,手机还给了蒋木:“我和他都四年没见过了,不瞎猜了。”
蒋木耸耸肩,倒也不再劝,临走前最后觑了眼他云淡风轻的脸:“你的胆子还不如时恩赐。”
她撑起黑伞,走入雨幕中,同那些自葬礼涌出的黑伞汇聚在一起。
季不寄从傍晚站到天黑,公园巡查的老大爷瞅见他,吓了一大跳。
白天刚举办过一场葬礼,这大半夜的湖心杵一个黑衣人,是哪来的牛鬼蛇神?
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电,白光照去。
亭子里那人是一副坐着的姿态,背微微驮着,低头玩手机时,五彩斑斓的光映出个大花脸,电子音乐饶有节奏地响个不停。
“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隔着一段石板路,他对那牛鬼蛇神问道。
对方的视线自屏幕移开,抬起头来,是一张极年轻的面孔,阴影勾勒出尖尖的下巴:“我在打游戏。”
他诚实的回答像是一句废话,老大爷又不是真想调查他在这儿干什么,他说这话是赶人的意思。
“到闭园时间啦,快回去吧。”
大爷催促道。
那人轻轻道:“我回不去了。”
黑暗中,他看不清年轻人的双眼,他的话语凉凉的,似是在死寂的湖底浸了一夜。
阴冷的风吹动他的发丝,远处树影摇曳,隐隐绰绰。
老大爷面色煞时一白,他依稀记得,今天葬礼追悼的人同样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性。
有几个健谈的小伙子白天同他闲聊时还提到了,他们这朋友生前最爱打游戏。
“你……”
他斟酌着词藻,生怕惊扰了亡灵,老寒腿受凉风一吹有些打哆嗦:“那你在这儿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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