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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事忙,贾叔不用麻烦了。”
我忙凑上脸去,“我明日少吃些就行。”
贾叔摆摆手,越发慈眉善目:“无妨,老太爷那边也得补点了。”
他走后,秋南毫不留情地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又怕我憋闷,把小白丢进屋子与我作伴。
晚些时候,我从抽屉里翻出了些首饰,挑拣了几件寻常的,交代秋南寻个铺子给当了。
又挑拣了几样贵重的用布包裹起来塞进箱子,和我贴身衣服混在一起。
我拿上斗篷,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仰头把药喝了个干净,只吃了两颗蜜饯果子。
“我去书房一趟。”
夜静得让人惶恐。
上弦月弯如弓,高高而挂。
月光却怎么也透不过光秃秃的枝桠洒进庭院。
站在书房前,我却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今晚的夜,就算被风搅乱,也还是那般黑。
我不由地紧了紧领口,微凉的指尖被毛绒包裹。
一瞬间有些暖意顺着血脉攀爬进胸腔,试图平复我杂乱无章的心跳。
“怎么现在倒是不敢进来了?”
苍老略带着严厉的声音穿门而来。
下一刻,我就推开了那扇半掩的房门。
跨过门槛,踏着熟悉的青砖,扑面是熟悉的安息香味,入目是熟悉的木质屏风。
外公站在桌前,手里拈着一只细毫笔。
笔尖是朱砂的红,他微微躬着腰正细细描摹着什么。
灯影幢幢,他的脸颊变换明灭,气色看着比我进宫那日要好些。
我还想再看些什么,耳边响起外公的一声冷哼,膝盖突然就软了,“扑通”
一声,直直跪在地上。
“进宫一趟,跪倒是跪得轻松起来了。”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依旧低着头,似乎在等我开口。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是想着家里的青砖好像比宫里的地毯要硌人些,我的膝盖骨现在有些疼。
二是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想些有的没的,转移注意力。
眉心蓦地一点柔软,有些力道,进而打破我虚无缥缈的思绪。
我呆呆望着坠落在地的那支细毫笔,眼睁睁看着它弹起翻落,咕噜咕噜直直滚撞到桌脚才停下。
“这桩婚事可以保你无虞。”
看着他面色红润,原来不是气色好些,是被我气的。
我叹了口气,却不觉得轻松,胸口反而更加憋闷。
抬手抹去额心的润湿,手指尖出现一点红,随后身体往前去够那只细豪笔,然后撑着身子站起来。
等不了了,我不能没有兄长。
我不能心安理得地在他们给我编织的美梦里安睡。
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晓,在这桩灾祸里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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