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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箫道:道别?您和安叔要去哪儿吗?
我们一直定居在美国,这趟原本回来是为了看儿子的,结果那小子忙得见不到人影,这不也到时间该回去了。
下午易箫送了安婶一本diy的菜谱,并在最后夹了张支票。
这些天在医院花了不少钱,看安叔安婶的衣着家境应该不俗,易箫知道如果当面给他们肯定不会收,只好通过这种方式还给他们了。
这两天有安叔安婶陪着,分散了易箫的注意力,易箫自己也在尽量避免想起最近发生的事。
现在他们走了,那些痛苦的记忆瞬间在他心里扎下根,并以几何倍数飞速蔓延。
他忍不住打开了手机,通讯记录显示刚进医院那天,安婶给滕洛炀播了八个电话,滕洛炀至今没有给他回复过一个字。
滕洛炀不相信他。
他只帮着沈逍,他的朋友也帮着沈逍,还有沈逍的粉丝
那他呢,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易箫的病床靠着窗口,他捧着正显示滕洛炀电话的手机,从下午坐到夜幕降临。
对着满天星空,易箫突然产生了一个幼稚的念头,天上那么多星星,会不会有一颗是爸爸?
几个月后他也会变成星星,到那时他能回到爸爸身边吗?
回到爸爸身边这是一个相当诱人的假设,易箫目光缓缓下移,从八楼的窗口盯向地面。
如果就这样跳下去,是不是就不用等到几个月之后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疯狂生长,楼下黑漆漆的一片就像一个被下了蛊的巨大魔窟,正叫嚣着要让他一起融入黑暗深渊。
易箫下床走到窗前,双手扶上冰冷的金属框,外面正寒风呼啸冷得刺骨,正好将他吹出了一丝清醒。
可是,他做了这么多错事,他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对不起爸爸爸爸还会想见他吗?
这时易箫腹部一阵绞痛,喉口涌入一股浓烈的腥甜,接着便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雪白的病床上瞬间染上触目惊心的殷红。
易箫完全直不起身,只能半跪在地上,扶着床沿摸到手机看时间。
这个点医生们已经下班了,他的这个病也没必要打扰值班护士勉强治疗了,于是易箫只给自己相熟的主治医师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情况。
医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缓缓开口,关于你的身体状况,我们交流过很多次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易箫浑身痛得难受,连呼吸都尤为困难,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艰难点头,嗯。
以你的病情而言吐血是迟早的,但按照我原本的估计,至少是七个月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看来,你的身体状况恶化得很快,以这种速度发展下去
后面的内容医生没有说下去,但是两个人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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