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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骊知道沈二爷派人找自己本就是幌子,给她见江姨娘找了个明面上的借口。
沈珏的身影彻底消失,沈江骊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面前的小院墙不高,在奢华阔气的国公府里少有的素雅,院门上挂了一块木匾,朱漆描的霜梅苑三字被日头照的有些陈旧,但那陌生又熟悉的簪花小楷,却让沈江骊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难过与喜悦。
原来这六年,阿娘就被困在这样的小院里。
“骊姑娘?”
引路的丫鬟见沈江骊有些发愣,不解的喊了一声。
沈江骊回神,忙跟着往里。
清荷知道姑娘这是近乡情怯。
穿过院子,快要进门时,前面的沈江骊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清荷:“你看看我,头发衣服乱了吗?这样进去可以吗?”
清荷看见少女眼中罕见的紧张,笑了笑温声鼓励道,“姑娘这样很好,夫、”
见四周都是国公府的下人,她把‘夫人’两字吞回去了,“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沈江骊屏住呼吸轻步走了进去。
屋里的光线没有外面明亮,先入眼的是一方白纱团画的锦屏如云似雾,隐约可见女子孱弱的卧在榻上的身影。
空气里飘着充斥着苦涩的药味。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屏风后响起一道虚弱的女声,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是骊姑娘吗?”
听到骊姑娘这个称呼,沈江骊像被蜂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也寻不出疼在何处,但就是难受的厉害。
“是。”
她抬步往屏风后走去。
梨花木的雕花贵妃榻上躺了着一个美妇人,美艳、苍白,因为生病面颊清瘦,显得一双眼睛更加大,深灰色得眸子本就像含着水雾,眼下眉尖带愁,更是楚楚可怜。
当对上目光那刻,沈江骊内心复杂极了,明明重逢是件高兴的事,可历经千山,她却喉头干的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江以清亦愣住了,好半会儿才张嘴想说什么,又想起榻边守着的丫鬟,她道:“灵秀你下去,我想和骊姑娘单独说说话。”
灵秀是江以清入府后曹氏安排在跟前侍候的人。
灵秀奇怪的扫了两人一眼,不太情愿的出去了,清荷也默声出去。
室内只余下两人。
江以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牵起一阵咳嗽。
沈江骊忙上前帮她拍背顺气,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手下的背瘦骨嶙峋。
“阿娘……”
沈江骊心头涌起深深的自责和后怕,为什么她不能早点来救阿娘出去?如果来晚几个月,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阿娘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阿骊,”
江以清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姑娘,像是在做梦,“真的是你,我的阿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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