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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景有一点儿不太明显的起床气。
这一点是在和陈岁聿住在一起以后他自己才发现的。
冬天的早晨总是很冷,坏掉的天然气管道迟迟没有修好,虞景变成常常在陈岁聿房间醒过来,听见陈岁聿说话也懒得动弹。
天没有完全亮,陈岁聿很少将就他多睡一会儿的请求,打开灯,刺眼的光亮折磨虞景被迫清醒,头发乱糟糟地坐起来,盯着陈岁聿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但不说话。
陈岁聿递给他一杯温水,早晨太干燥了,虞景嗓子永远都是哑的。
他像一只树懒,很迟缓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等待莫名的躁意一点点儿消散,然后才仰起头,眼睛半眯着,对陈岁聿说:
“早上好,哥哥。”
他看起来依旧睡眼惺松,宽松的家居服领口歪斜,大剌剌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陈岁聿一边将虞景的领子扯回来,一边开口:
“撒什么娇,起床。”
后来虞景每天晚上都会很自觉地往陈岁聿房间钻,没有拒绝等于一种默许,顺竿爬的道理虞景比谁都学得快。
绝大多数时候陈岁聿会坐在书桌前复习,虞景就跟着坐在他旁边,学习是很难学进去的,他拿着素描本涂涂画画,有的时候画树,有的时候画人,陈岁聿在其中占比篇幅巨大,虞景只愿意承认是陈岁聿长得很好画。
他也非要等着陈岁聿一起睡觉。
偶尔太晚了,虞景就趴在桌子上睡着,恍惚间耳边只听见陈岁聿写字的声音,笔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成为安静冬夜里唯一的背景音。
陈岁聿在这个时候就会用笔头把虞景敲醒,让他去床上睡。
“太粘人了,像只尾巴。”
陈岁聿如此评价道。
但虞景其实是很巧舌如簧的,他说“一个人睡太冷”
,又说“我只是无聊”
,好像陪着陈岁聿复习是很重要的事情,稍有耽误就不可以。
更加奇异的是,陈岁聿并没有再说什么,他默认了虞景站不住脚的说法,又觉得身边坐一个爱睡觉的粘人精也没什么不好。
但可能是虞景实在爱随地大小睡,他后来又感冒了一次,病毒来势汹汹,接近一周,他嗓子疼得连话也说不出,这个时候陈岁聿就鲜有地逗弄起虞景来。
他严格地将中药每天三次的量安排好,并且必须看着虞景喝下去,对上一脸苦瓜相的小孩儿,陈岁聿眼里有了少许笑意:
“不想喝?”
虞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恳求地望着陈岁聿点点头。
陈岁聿却不吃他这一套:
“那就说你不想喝。”
“哥——”
一声下去,嗓子劈了叉,虞景嗓子跟糊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小哑巴,”
陈岁聿对欣赏虞景喝药的戏码乐此不疲,抬手往他手心里扔了粒薄荷糖,淡嗓里带着点儿笑,“安心喝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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