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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鸣筝在想要留下秦鹤洲性命的那天起,对他的感情就已经不是恨意,或者说不再是单纯的恨意。
但赵舞霓并未点名赵鸣筝的自欺欺人,因为即便说了,赵鸣筝也不见得愿意明白。
崔云夜雨过后,他们都成了残缺的孤魂,抓着那抹虚无缥缈的执念,恨着一个甚至算不上罪魁祸首的仇人,摇摇欲坠地活了下来。
如果赵鸣筝觉得这样就好,自己何必非要逼他承认爱上了仇人?
赵鸣筝在赵舞霓那里留了一夜方回,隔着门便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咳声,推开门只见一地污秽,酸臭的呕吐物上还带了丝丝血迹。
赵鸣筝急着进去,将伏在床头的秦鹤洲扶起,拿出帕子为他擦拭嘴角。
秦鹤洲脸色苍白,神色僵硬地解释道:“刚刚醒来时想吐,一时没能下得去床。”
“没事的,我知道。
怪我,一早出去转了转,没能守好你。”
赵鸣筝搀扶着秦鹤洲让他重新躺回床上,随后朝客栈小二要来了工具,清扫完地面后又去客栈后厨端了碗白粥,一勺勺喂给秦鹤洲吃。
“我今天想出门转转。”
“好。”
赵鸣筝说,“等到了傍晚,日头不那么毒的时候,我们去河边走走。”
“不去河边,想去点热闹的地方。
快到中元了,应该会有灯会。”
“康乐街那边是已经布置起来了,只是街道人多,你身子不好,万一被人撞到。”
秦鹤洲哂笑:“可若现在不出去,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
第32章知晓
中元节是祭祀先祖告慰亡灵的大日子,当夜会有花车巡游,康乐街早早就已经开始布置。
街道两旁人来人往,秦鹤洲走了几步便觉得腰腹发沉,难以支撑,却还是坚持走到巷口才停住,跟赵鸣筝说:“我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是到了如今离死只差一步的时候,又总忍不住开始害怕。
明年中元,若你愿意,劳烦帮我烧些香火。”
“你怕什么?”
“黄泉路上,踽踽独行,厉鬼索命。”
秦鹤洲目光看向街道边跑过的孩童,缓声说道。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总是噩梦缠身,有时梦见雷雨交加中的崔云弟子,有时是带着蛊蛇的欢喜派门人,有时是风雪夜里周棋的一声叹息……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人,一遍遍,反反复复地入梦,总不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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