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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土地不适合她。
沈郁澜沿着石阶边缘磕掉了不知什么时候黏在脚底的口香糖,闻着那片绵长的跑车尾气味道,大步离开,和那道向她缓缓靠来的饱含情绪的眼眸把距离越拉越远。
追星可以追这种,可以喜欢可以仰望。
生活里不可以,小镇里生活更不可以。
小镇飘着枣香的风怎么可能驾驭住那阵游刃有余游走于奢靡之间的港风呢。
再说了,沈郁澜根本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大美女,她喜欢那种清纯的小白花,最重要的是,得比她小,因为她喜欢别人管她叫姐姐,特别是用那种嗲嗲的声音。
要说她,可不是什么善茬,暧昧过的女生很多,基本都是可爱型的女生。
可惜上完大学,回了小镇,很难认识新朋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每天还是有准时和她问候早安晚安的女孩,甚至常有不嫌麻烦的连坐几个小时的车从城里过来找她玩。
下周就有一个女孩要来。
沈郁澜摸摸干瘪的衣兜,没有钱,别人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不得好好招待一番。
她赶紧回了食杂店,把账本从木头抽屉里翻了出来,搬了个板凳贴着门框坐,背往后一靠,老化的门不断发出刺耳的声响,她不为所动,仿佛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每一粒尘土包括墙壁野生的藤蔓和劲风中逃荒的蚊蝇,她不嫌弃自己的小窝穷,一直乐在其中。
她打算对一下最近店里的帐,如果资金足够宽裕的话,那她就预支出来一点,用作招待朋友的资金。
她天生对数字不敏感,算个账可费劲了。
过午了,总算算出来个七七八八,伸伸懒腰,锤锤脖颈,起来想去找找藏在不知哪个草丛里的小黄,这时,手机嘟嘟响起来了。
沈郁澜看着入不敷出的帐,灵机一动,讲电话的声音都变得谄媚起来了。
“母亲大人,有何吩咐?”
叶琼直接咆哮起来,“小兔崽子,胆子肥了是不是,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郁澜一记白眼翻出来,无语道:“我没怀孕,怀什么孕啊。”
“那你栾婶儿急得够呛,跟我说……”
沈郁澜把手机拿远,捂住听筒,连说能有两遍「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再把手机放回耳边,她心平气和地解释,“妈,你听我说哈,那是我和刘贝琪开玩笑说的,栾婶儿听岔了。”
“真的?”
“当然了,你姑娘是啥人你不知道啊。”
叶琼静默两秒后道:“完了完了,这回可完了。”
“什么完了?”
叶琼懊悔道:“哎呀,刚你栾婶儿跟我说完,正好我朋友跟我发微信,我一时心急,就跟她讲了这件事。”
小黄钻出来了,直奔铁盆里的黄米炸糕去了,闷头争分夺秒地吃。
有猫欢喜有人忧。
枝头老鸦一声凄鸣,显得动作表情都定格在那里的沈郁澜更加悲催了。
她撇撇嘴,问:“跟哪个姨说了啊,李姨还是王姨?”
“都不是,你不认识。”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哪个朋友我不认识。”
叶琼应该还在烦恼自己沉不住气,嘴太快,讲话声音充满自责,“她没来过镇里几次,你当然不认识了。”
“她叫什么啊?”
一只笨鸟沿着连绵炊烟飘向的方向扑棱翅膀,俗话说人有三急,鸟大概也有吧,不然看起来就长着一张和蔼可亲的鸟脸的它怎么会让一滩鸟屎在沈郁澜头顶安了家。
挺突然的。
叶琼接下来的话,也挺突然的。
“她叫闻砚书,已经定居香港很多年了,有点事要办,今天来镇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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