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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泉侧过头,隐在手臂阴影里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慢点,我就该软了。”
陆南扬愤怒地瞪着他,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哪天要是死了就是活活贱死的。”
他粗暴地拉过被子,给谢泉盖在身上。
“不一定。”
谢泉悠悠地说,“也有可能是被你急死的。”
“……”
陆南扬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上帝,是不是造人的时候喝大了,才有了谢泉这么个混球。
干脆把被子蒙上去闷死他算了。
陆南扬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抽出手,然后不经意间碰到了谢泉垂在被子里的手指。
冷得像块冰一样,掌心全是冷汗。
陆南扬立刻反手握了上去,皱起眉,“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冷?”
“但凡你有一点点医学常识,就应该知道。”
谢泉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药物成瘾的戒断不能硬性停药,只能酌量递减,不然会对身体造成更大的负担。”
谢泉很清楚,他对药物的依赖并不是撸一把就可以解决的。
现在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依然叫嚣着渴望,但内心深处的焦躁感奇异地平复了一些,让他起码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跟陆南扬说话。
陆南扬叹了口气,“你平时一次吃几片?”
他查了地西泮的说明书,成人的正常用量在一片到两片。
“不知道。”
谢泉疲惫地说,“可能六七片吧。”
陆南扬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瓶,从里面数了五片出来,往谢泉的掌心里放。
谢泉没有接,只是动了动指节,疲倦地说:“我抬不起手。”
这倒没有撒谎,他现在连撒谎的力气也不剩了。
如果非要有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那就是屈辱。
被迫将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跟他最不对付的陆南扬,就像喉咙被野兽的利齿叼住,动弹不得,无法进退。
但最屈辱的还是,在这样绝对受控的环境里,他竟然感到一丝微妙的安心。
陆南扬没说话,把那几片药含在自己嘴里,俯身贴上谢泉的嘴唇,把药片渡了过去。
这人说是抬不起手,舌头倒灵活得很。
陆南扬的嘴唇刚贴上去,谢泉的舌头就迫不及待地钻进来,卷走了他嘴里的药片。
陆南扬直起身,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让谢泉喝点水,就看见床上的人喉结一动,就这么干巴巴地把药片吞下去了。
“……”
陆南扬拿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你也真不嫌苦。”
但谢泉已经不回应他了,他闭上眼,把头转向另一侧。
纤长的睫毛盖着眼睑,要是忽视他欠揍的态度,漂亮得简直像个睡美人。
陆南扬把水杯放回床头柜,皱着眉说,“那我走了,有什么事你按铃叫医生。
要关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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