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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道拍桌,恍然大悟:“也就殿下能捂着不炫耀。”
这时烂蒸羊羔的外卖送到府上,漆金盒盖子一掀开,香气扑鼻,把陈师道胃里的馋虫全勾引出来,什么话也不说了,径直埋头苦吃。
吃饱喝足已到晚间,围着喝茶解腻,聊了些朝事,时间差不多便都各自归家。
出陈府,高同知拉着赵白鱼到角落里提个小要求:“重阳之时,可否容老夫携夫人进山河楼登高?”
未等赵白鱼回应,高同知主动交代原因:“夫人爱菊,奈何手残。”
赵白鱼懂了,“回头说一声,但去无妨。”
高同知道谢而去。
赵白鱼准备走回郡王府时,赵府的马车停在身旁,赵伯雍在车里说道:“载你一程。”
赵白鱼婉拒:“郡王府和赵府并不顺路。”
赵伯雍:“多绕个圈罢了。”
赵白鱼:“不用了,陈府到郡王府的路不长,我走着回去就当消食。”
拱手告辞,转身便走,没瞧见身后赵伯雍一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神。
走了七八步,赵白鱼忽然顿住脚步,转身背对着月光,朝赵伯雍拱手:“劝谏陛下放弃立霍惊堂为储君一事,宰执不吝相助,下官感激不尽。”
抬眼,他放轻声音说道:“我并非不承情。”
言至于此,赵白鱼迅速转身,快步离去,没给赵伯雍反应的时间。
马车停在巷道中心,波光粼粼的月色下,赵伯雍衣袖掩面,喜极而泣。
重阳节前,文德殿门口。
霍昭汶求见元狩帝,于门口恭敬地等了好一会儿,大太监才急匆匆赶过来道是元狩帝在福宁宫用膳,让他即刻过去。
霍昭汶无二话,到得福宁宫,一进去便撩开衣袍下摆跪下去请求:“陛下,臣已备好行囊,过两日便启程,特前来辞行。”
“不是重阳节后才走?”
“节后天气骤降,臣的外祖身体已经不硬朗,再回定州怕途中耐不住寒冷,便赶在天冷前启程。”
郑国公此次回京,看清元狩帝的态度,识趣地交还兵权并辞官,他大半辈子都耗在边疆,老妻孙儿都在那边,请辞后就和霍昭汶一块儿回定州。
至于郑元灵,因是功臣之后,自身有累累战功,加上国公府示弱,元狩帝不多为难,只贬官做惩戒,过个两年还能再升迁回去。
郑楚之则留在京都府,顺便照顾被禁足的秦王。
“过来,坐朕身边。”
元狩帝招呼霍昭汶陪他一块儿用膳,仔细打量着老六,好似自他归来便当成准备铲除的石子,不曾认真看过他,而今心无旁骛地观察才发现五官轮廓最像他。
“还是怨恨朕?”
霍昭汶:“臣不敢。”
他不再唤儿臣和父皇,彼此只剩君臣之分,再无丝毫孺慕。
元狩帝难免惋惜,明白他心里还是怨,便不言语,沉默着用完这顿彼此都难受的午膳。
用膳完毕,霍昭汶准备离去之前,元狩帝忽然开口:“子鹓能猜到朕的布局,他不会让你和贵妃自尽。”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其实是回应霍昭汶于圜丘时的质问,他问元狩帝是否真没想过他们会自尽,当时没得到答案,可眼下这回答还不如没有。
霍昭汶背对元狩帝,面露讽笑,原来不认为他们会死是因为他相信霍惊堂的机敏和友爱吗?
太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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