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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官领命而去,消失在旷野之中。
他看着传令官远去的身影,走下城墙,穿过营地,来到周溪浅的居室。
周溪浅正捧着盏饮水。
凌晋立马夺下周溪浅手中的碗盏,“哪里的水?”
周溪浅诧异地看着他,“是梁大哥带人新凿的水井,是井里的水。”
凌晋神情微缓,他在周溪浅身旁坐下,“我担心你饮河水,晡时的饭用了吗?”
周溪浅道:“晋哥,你们一日只吃一餐,只有我一日两餐,让我同你一样吧。”
凌晋将盏递回周溪浅手中,“你与我们不同,一日一餐,会生病。”
周溪浅低下头,“……可我心里过意不去。”
“丁点大的胃口,有什么过意不去?”
凌晋微微吐出一口气,“小溪,我给舅父写信了。”
周溪浅饮了一口水,“给他写信做什么?”
“让军粮借道扬州,走淮泗水线。”
周溪浅呆呆“哦”
了一声。
“辎重运输本就缓慢,现下又改陆路,我估算过,半月也未必能送达。
就算全军只喝最稀薄的米汤,现有军粮也也只能撑到第四日,但若走扬州水道,最多三日,军粮便可送达。”
周溪浅从盏中抬起头来,“晋哥,是不是有人不让你借道扬州?”
凌晋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你很少跟我解释什么,你刚才解释了这么多,我想,你是不是也拿不准自己做得对不对?”
凌晋淡淡一笑,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没有拿不准,只是陛下不允。”
“那陛下会生你的气吗?”
“会,但非如此,我们就只能退兵了。”
“退兵?退到哪里去?”
“退回补给线上,与辎重一起,重新攻来。”
周溪浅想到护城河外惨烈的浮尸,“……要是这样,那些攻城的将士是不是就白死了?”
“是,一旦撤兵,外面那座城墙,我们就要再攻一次了。”
周溪浅扣弄着碗盏的边缘,“为什么陛下不让走扬州水路?”
“辎重乃军之命脉,一旦截断,前线将士将丧失战力,陛下怕他从中作梗,陛下不信任他。”
“那你呢?”
周溪浅问。
凌晋看向自己的手心,他手掌宽大,纹路清晰,常年握剑使他的手掌不如其他皇子柔嫩,却依然保持着贵族的细腻优容;他知道王渊此处有一道丑陋旧疤,是旧时为他雕兔时伤的。
他放下手,看向周溪浅,“他不会害我。”
周溪浅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放下盏,钻进凌晋怀中。
凌晋垂下眸,“怎么了?”
“你的决定都是对的。”
凌晋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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