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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眠笑了笑道:“您也看见了,我很好。”
“那你......”
裴礼卿有些犹豫,看着越来越安静成熟的儿子,忽然感慨时光飞逝。
裴眠看着瘦极了,眼底的光却比从前要亮,裴礼卿原想问问他今后的打算,眼下低头笑了笑,抬眼对上裴眠询问的目光,他轻声道:“没什么。”
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裴眠愿意做什么都好。
“裴礼卿,你再这么说话我要生气了!”
一旁的方涟出了声,眉毛都竖起来了。
出嫁前她是将军府中的掌上明珠,爹爹方第声是先皇封的将军,如今虽卸了军中职位在虔渊州养老,但威严犹在,爱女名声全州府都知晓,硬是将深闺女子宠成了沙场性格。
裴礼卿喜爱方涟的恣意潇洒,虽被身份常年困于虔渊州中,却一点都不愤懑,反而抓住一切可以游玩的机会,享受当下的风光美景,脾气直又偶有小女子情态,迷人得很。
方涟对裴眠道:“别同你爹说话,他文绉绉、慢吞吞的!”
“是是......”
裴礼卿好脾气地笑着附和,“听你娘的。”
裴眠无奈点头。
从小家中就是如此氛围,一个稳如泰山的爹和一个一点就炸的娘,看似极不和谐,但两人却从不红脸,也并不强求裴眠有什么大建树,即便裴眠推了家中关系求来的闲散官位,非要自己走科举入朝堂,裴礼卿也只是将他叫到书房谈了一夜,此后便再不干涉。
虔渊州其他达官贵人府中极少有这样一夫一妻的,多的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曾经裴眠也问过二人,想没想过再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不料裴礼卿摇摇头,语气有些心疼道:“不了,有你就很好,你娘坐不住,怀胎太束着她性子了,先前怀你时她就心闷得不行,直到你能走路了,她才恢复原本的性子,我可不想她再遭罪了。”
那时裴眠心中是有些愧疚的,他选了一条最难的路入朝堂,为的就是堵住众朝臣的嘴,将来他提出改制时,不会有人以此作文章抹黑自己、抹黑他的爹娘。
但与此同时,朝堂中的事务也渐渐侵占了他许多时间,忙起来时甚至是深夜回府,翌日一早天未亮又入宫去,别说聊天,连爹娘的面都见不上。
后来身子不好了,心情烦闷,裴眠变得不爱同人多说话,裴礼卿与方涟都看在眼里,并不多打扰。
再后来被贬至绵州,匆匆离家,与爹娘一别几月,只有书信往来。
裴眠试图回想上一次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的场景,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眼前方涟还在埋怨裴礼卿说话说一半,两人举止寻常,对他并不带半分责备,这让他心中愧疚更盛,正要开口,就听到了裴小之的声音。
“老爷、夫人、郎君!”
裴小之从小在虔渊州裴府长大,裴礼卿与方涟对他极好,平日里在府中大呼小叫的也并不会被责罚,于是这会儿他也并未压低声音,兴奋地喊道,“早饭来了!”
秦见君跟在后头吓一跳:裴眠的父亲不是什么太师吗?听说特别厉害,虔渊州裴府肯定是很大且规矩森严的那种,怎么裴小之喊起来这么没轻没重的?
“快端来我看看。”
方涟冲门口应着裴小之的话,但还未看到裴小之手中的面,却先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秦见君。
“你......”
方涟起身的动作顿住,有些怔愣地看了秦见君一会儿,前厅里一时间无人说话、落针可闻。
连裴礼卿都在一旁有些愣住,看方涟的模样,莫不是认识这个漂亮的小娘子?
方涟半晌才眨眨眼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裴眠,问:“这漂亮的小娘子是谁?你执意要独自住在绵州,就是为了金屋藏娇?”
裴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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