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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淡清雅的兰花香萦绕在鼻尖,像是置身在盛开着的满是清高幽远兰花的空谷里,与她以往抱住缪灵前辈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姜稚鱼感到无比安心,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舒服,伏在他胸前闷闷地哭。
可无论她怎么哭,都得不到一星半点的安慰与怜惜,只感受到一股冰冷冷的疏离,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混不在意的漠然。
好像往日里和她亲近的前辈忽然之间变得冷漠了起来,这种不近人情的遥远与冷漠令她无比心慌,好像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
姜稚鱼抬起头怔怔望着他,圆圆的杏眼里氤氲着雾气,长长的睫羽上沾满了细碎的钻,带着格外惹人怜惜的破碎感。
亓官绥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并没有生出什么怜惜之情,面容如往常一般无甚起伏,只垂眸冷淡道:“松开。”
然而姜稚鱼迷迷糊糊的,并没有被这样冷漠的语气所吓到。
她抬起手,用力拽着亓官绥胸前的衣襟,借着力道缓缓直起上半身,用鼻尖磨了磨他的下巴,轻轻地啜泣起来:“我难受,不舒服……”
丰润的红唇被紧紧抿成一条线,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水中被迫绽开的栀子花,湿漉漉地惹人怜惜。
这是她幼时犯了错向缪灵前辈撒娇时,一贯使得亲近姿态。
察觉到她的动作,亓官绥指尖一顿,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扣住床沿,指尖被压到青白。
白如寒玉的手背上凸起根根分明的血管,青白交错,如覆着霜雪的冰枝瘦梅,疏影横斜,又好似隐忍不发,忍得用力。
为了避免太过亲近,亓官绥仙鹤似的矜白脖颈微微扬起。
原本平淡到漠然的眉眼终于染上了些许不耐,如同雪山上的阴翳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冷漠:“不要闹了。”
可惜此刻,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若是旁人,亓官绥或许早已离开,根本不会多管闲事。
一次两次,他已然失了分寸,即便是看在兰铃的份上。
亓官绥定定望着姜稚鱼,脸上的神色有点怪异,再一次觉得,他似乎把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都留给了她。
他就这般冷漠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听着她在自己耳边小声哭诉:“我没有犯错,也,也没有偷偷跑出去,为什么不能哄哄我……”
耳边的啜泣声越来越响,亓官绥眉头收紧,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最终还是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试着用灵力帮她缓慢调息。
像是清冷的冰山云雾轻柔地将她拥住,姜稚鱼感到好受一些后便不再闹他,将头重新埋入他怀里。
在亓官绥的安抚下,她的身体越来越放松,呼吸也越来越舒缓,最后伴着令人心安的清香味沉沉睡了过去。
外面是暖暖的阳光,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户打在屋内,在地上形成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光环。
亓官绥不再看她,青衣逶地,端庄坐着,冰雪般的眉眼被朦胧的光晕笼住,带着极其淡漠的清疏之感。
细碎的花瓣从窗外飘入,落在他的手背上,幽白如月色,亓官绥垂下眸,琼片冻结化为冰晶,顷刻间,碎为齑粉。
四周寂静无声,他就这样安静坐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毫无生气的冰冷玉雕。
那双浸在霜雪里的墨玉,敛在纤长睫羽下,清凌凌地,仿佛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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