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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沛抬眼看向他,笑吟吟地应了声,抬手招了招,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去。
陶沛的秘书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拿湿毛巾擦了擦手,起身为傅椎祁抽椅子。
傅椎祁客气地对他摆摆手说:“没事儿,我自己来。”
两人相视一笑,秘书手上没停,还是把礼节做到了位,然后才回自己座位,没急着继续吃,而是笑吟吟地陪坐。
另一旁的医生也没吃了。
能到陶沛的身边做秘书和跟随医生,这螃蟹再贵重,对他们而言也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并不馋,而且都是人精,自然都懂得如何供着大神。
傅椎祁和陶沛不是第一回两回相处了,当年他还不到十岁,突然的一天被带到了陶沛的面前,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导致他童年悲惨的罪魁祸首。
可当时的他根本不敢有所怨言,不敢面露忿色,甚至不敢说话。
那时陶沛比现在年轻,半隐退,绝对强势的气魄不如后来收敛得好,哪怕是笑眯眯着和人说话,没有疾言厉色,仍然能令人本能地心生惶恐。
小小的傅椎祁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都不敢抬头多看。
陶沛问他什么,他回答的时候都有些结巴。
陶沛叫傅椎祁去自己身边,摸着他的小脑袋,很温柔地说:“别紧张,以后叫我叔叔就好。
听你妈妈说你性格很内向,不爱说话,男孩子还是要大方点,长大后才敢闯,才会有自己的一片天……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和叔叔说,知道吗?”
虽然这件事在荒诞中透着恶心,但傅椎祁确实从陶沛这里获得了自己失去的父爱。
然而,归根结蒂,之所以傅椎祁会失去父爱,也是源自于陶沛的所为。
所以傅椎祁对陶沛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但无论如何,表面上他是藏好了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傅椎祁知道陶沛喜欢自己在他面前放松,在不触及底线的前提下,他越放松,两人越好似是父子,陶沛就会越喜欢。
所以傅椎祁坐下后就自然地一边问候着陶沛近来的身体状况,一边擦手拿东西吃,露出很随意的姿态。
陶沛满目慈爱地看着他,说:“突然把你叫过来,没影响你事吧?”
“没。”
傅椎祁说,“本来也没什么事儿。”
陶沛叹道:“唉,我是想着自己这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中秋节过一个少一个……”
傅椎祁手上一顿,转头对上他的视线,脸色变了变,皱眉露出不悦的模样说:“不要说这种话。”
陶沛反倒笑了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傅椎祁的手臂,说:“我这是尊重客观规律,都这岁数了,早晚的事。
不老不死的那是妖怪。”
抛开那档子事,陶沛性情豁朗,是很有个人魅力的,关于这一点,傅椎祁确实认可。
他许多次想到,倘若不是因为两人之间这么尴尬的关系,他应该是会真情实感地当陶沛的这个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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