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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躲不过便随他去,只轻嗤一声:“将军摸也摸了,抱也抱了,如今竟屈尊为下官上药,难不成......将军喜好男色?”
脖子间轻柔的触感一顿,良久,颈侧的人低着声说:“若是子桢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
沉默散开,直至穆之恒将药粉点上最后一块红痕。
盖上玉瓶,仍把它塞给裴瑾,神色自若地捻了捻收回的手,说:“收着吧,大哥送给子桢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理。”
顿了顿,说:“老头不大度,不轻易教人,若说没收你做徒弟,更甚者义子,断不会将马踏飞燕传授于你,如此说来,我称一声大哥唤你表字,并不过分。”
他说的老头,是穆靖。
裴瑾收紧手中还残留温热的玉瓶,知道他这是在对方才的话作解释。
又听他说:“信上说,两年前裴姓单名瑾氏始现朔京,一掷千金,捐官入仕,一年升御史,又年升主事,非寻常之道,然问其身家背景,却只得个寻常百姓家,依子桢看,可信否?”
裴瑾装作不解其意,反问道:“将军远在旸关,对京中仍了如指掌,下官也好奇,将军的同伴是谁呢?”
穆之恒笑:“大哥公平,子桢若替大哥解了惑,绝不藏私。”
裴瑾瞥了他一眼:“下官觉得,是大亏。”
穆之恒一顿,继而朗声大笑起来,笑累了直接就着沙躺下,头枕着双臂,舒展着全身。
他很少有机会来这,但他喜欢来这,不知何时起,在这片黄沙上星空下,他已不再整夜整夜地枯坐,而能这般舒坦地躺着,看满脸麻子的黑夜,看奇形怪状的沙丘,看……也不知看些什么。
也不知何时起,唯有在这个独处的时候,他才能感到自在,感到安宁。
而此刻,他并不是一个人,但此刻的大漠星夜与以往好似也并无不同。
半晌,他慢悠悠说:“老头虽然对我不着调,不过他看上的人,我倒是可以观望的。”
“……如此,下官还得叩谢将军赏眼了。”
穆之恒也不谦虚:“叩谢倒也不必,来日朔京相见,子桢莫要说不识得大哥,凉了大哥的心。”
……
“将军仍打算继续决战之事?”
旸关决战若是大捷,他便会被立刻召集回京。
前提是——大捷。
裴瑾侧头看着毫无防备躺在自己身侧的人,不知道他是缺心少肺,还是自信她奈何他不得。
“你也以为,我驻守边塞,是为了重权在握?”
身旁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裴瑾怔愣出神。
穆之恒继续说:“我从小在老头那根家国天下的棍棒下长大,我曾极度厌恶,可当真的交至手上,我才知晓那份沉重。”
他声音渐明,“并非为了给谁交代,也并非耽于名利,我衷于心而已。”
亦没有退路。
裴瑾一时间晃了神。
她看到他的眼里眸光璀璨,炳如日星。
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终重合为一,是那样的热烈不羁,却又能融清风明月一体。
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嫉妒地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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