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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昕抬起头,瘪了下唇角,颇有些自暴自弃地说:“我有些难过......你身边危险,我便习武不教你担心,你公务繁忙,我便学着打理内外之事,你旧病缠身食欲不好,我便学医调理膳食,我以为,我已经竖起了铜墙铁壁,你只要一条路往前走,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可是,我今日连挡酒都做不到......”
裴瑾一时怔住,她着实没有想到,慕昕表面上看着无忧无虑,平日见他时时握着本医书,只以为是兴趣使然,为此,她还特地从各处搜罗宝典藏书给他,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希望他是天地间的无忧鸟,来去乘风,肆意自由,若他尽兴欲归,世间每一处都是她为他建立的安身所,她从未想过将任何枷锁加在他的身上。
可是,她自己却成了他的枷锁。
她的心脏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紧紧攥住,这阿姐做得原是这般失责。
裴瑾坐起身,慕昕见状便要去来拿靠枕,被裴瑾反握住手臂,“我不知你有这般心思!
若是因为我当初救你,无妨的,我救你只是因为我要救你,从未想过要你做什么。”
逢场作戏、势利交易是她自己的宿命,这条路她是要走到黑的,她不需要任何人做她的铜墙铁壁。
良久,裴瑾叹出口气,“我想着,这辈子求不得的自由许给你,天地畅快由你替我体会,这是我的一点私心。”
这样我便觉得来这世上不至于太糟。
慕昕双肩耷拉下来,疯狂摇头:“我不知道自由是什么,有多畅快,我只想呆在你身边。
如果让我觉得自由就是你希望的,那我现在便是!”
说着,他的眼里泛起一丝惊慌失措,“你话里话外都是让我走,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刚刚只是生自己的气,不是对你发脾气......”
裴瑾喉间一哽。
她意识到她好像又错了,她说要许给他自由,可——自由是什么呢?她的自由就是慕昕认为的吗?是他想要的吗?
若只是将自己的一贯想法加之于他,那么,与束缚又有什么区别......
裴瑾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拍抚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是的,你在我身边,我欢喜还来不及,只是怕委屈了你,终是我疏忽了。”
慕昕听闻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小性子上来了,小嘴撅得能挂住个油瓶,“哼,主子少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我就不委屈。”
听听,这一盆冷水浇头的话,明明为他着想,倒成了她的不是,裴瑾扶额:“是!
我的祖宗,以后不说便是了。”
脾性这方面,他被养得确实挺自由的,总之这阿姐当得也不算彻底失败就是了。
慕昕听着这个称呼皱起秀眉,颇有要理论一番的势气,裴瑾却直躺下去,一把将褥子提起盖住头,闷闷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累了困了,好慕昕你让我睡罢,明日还要早起忙活哩。”
一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今日又多番折腾,慕昕贴心地将理论的势气暂时收起来,检查一遍屋子的窗户,便要退出门。
在他临出门前,裴瑾内心挣扎了一下,掀开被褥问道:
“我——事多、挑食还体弱多病的麻烦精?”
屋内安静了一瞬,一滴融蜡滴落在桌面。
“唔......习惯了倒是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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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传统佳节日——重阳节,本是赏菊并饮菊花酒,分食五色糕的欢洽之日,廉州府署所处的一条街却黑压压占着一条长龙似的军队和车马,众人肃穆静立,整装待发。
距离宣旨已过去一日,辎重全数清点完毕,今日便是裴瑾启程前往旸关的日子,王禧与金铭谐,协同一应官员为裴瑾送行,做足了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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