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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川一向是不太喜欢开夜车的。
理由很简单,他们这些人体质特殊,简直就是放大版的非自然事物召唤器,无论是有恶意的还是路过看热闹的,大晚上遇不见几个徘徊的阴魂实属不正常。
尾湖是个很偏僻的地方,要不是三年前修通了盘山公路,就尾湖的自然条件,只怕就算再过三十年,经济水平都不会有任何长进。
这种村子里的案子,秦以川其实有点不太愿意接,毕竟固守一方太久了,当地人很可能会形成一种与现在的普世价值观不太一样的思维模式。
比如有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拐卖村”
,他们压根儿不认同拐卖是违法的。
相反,一个胆敢逃走的女人,在村民甚至这个女人的儿子眼中,反而是冷血无情,罪大恶极。
这种思维方式短时间内根本改不了,面对这种案子,总会有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平白让人心里堵着一股火,上不去下不来的,气得慌。
虽然修了路,但这里的自然条件太险峻,荀言这种开车约等于不要命的主儿,也开始小心谨慎了。
大半夜的山里都是雾,天气不好,夜空显出一种黑沉沉的朦胧感,月亮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山路没有路灯,跑车开着远光灯在空无一人的山路爬行,周遭的一切都被映出一种胶片电影似的不真实感。
一抹白色在后视镜中飘荡了一会儿,荀言看见了,但是懒得搭理。
跑车绕过了两个弯道后,拐过弯来见着的是一大片槐树林。
后视镜里那袭白衣蓦然暴涨,宽大的衣摆像茧一样就要将整辆车包裹起来。
槐树林是个阴气放大器,厉鬼身上的怨气刺得秦以川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荀言刹车都没踩,直冲着白衣撞过去,在车身与布料接触的瞬间,一把漆黑的刀影诤然而出,白衣与这刀影相撞,立刻被撕裂一个巨大的缺口,荀言的车从缺口中冲撞而出,一个急刹车,漂移着停在马路中央。
鬼影渐渐凝聚出实体,长发及腰,白衣飘荡,脸虽然没有血色,但乍一眼看去还是个正常人,没缺什么零部件。
秦以川多看了两眼,觉得有点新鲜:“这鬼是个男的。”
荀言倒是不好奇:“能借天势和地势之力为己用,已经不能单纯算鬼。
尾湖这地方应该藏着龙脉或者灵眼,当初的乌鸦,也许是借了这里地藏的便利。”
“这东西不太好对付,收他估计要费一点力气。”
秦以川皱眉说道。
“先不用收拾,这东西就是个看门的,有它在,能阻拦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换位置,你来开车。”
荀言说道。
秦以川乖乖充当起司机的角色,荀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抬头看了飘在半空中的男鬼一眼,眼珠一瞬间变成了纯粹的漆黑色。
一股比这个千年老鬼更精纯的阴气,附在那把不知道撞坏了多少刀鞘的昆吾刀上,刀身发出一声唔鸣,下一瞬间已经抵在老鬼的脑门上。
飘在半空中的老鬼,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默默将像浓雾一样飘荡在四周的丧衣收起来。
秦以川换了个挡,以非常有恃无恐的速度行驶出老鬼的业务范围内。
当然,这种有恃无恐不是真的有恃无恐,毕竟在三十多度的陡坡上,他要不想车毁人亡,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实在很必要。
尾湖村庄不小,但人口并不多,从头到尾,往多里说也就五十来户,他们到的时候天刚亮不久,已经有人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
村民见了生人,都好奇地探头往这边瞅。
秦以川打了个电话,能通,但是对方没接。
等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人踩着拖鞋从村东头跑了过来,“您二位是郑先生请来的吧?幸会幸会,我叫柳槐,柳树的柳,槐树的槐,我命里缺木,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二位这个点儿到,路上应该没歇着吧?我准备好了早饭,您二位将就着吃两口,然后睡一觉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咱们再商量其他的。
村里路窄,车开不进去,只能先停在这,啧,您这真是好车,我还是在电视里见过呢。
我们这儿的人肯定好好看着,保证一个划痕都弄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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