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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妆说没什么,“先前李判提起爹爹,说给爹爹迁坟来着……”
低头擦了擦泪,没有再回头望一眼,快步迈进了门槛。
回到房里,把身边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睁着两眼发了大半夜的呆。
果然少女心事荒诞不经,她不好意思说出来,难过便一个人难过吧。
到了第二日,日子好像又活了,一早袁老夫人就赶过来,抚胸直呼神天菩萨,“前日恰好你舅公过生日,我往幽州去了一趟,回来才得知出了这么大的事!
还好你没事,否则可要急煞我了,你舅母来接你,你怎么不跟着家去?有长辈们在,也好照应你。”
明妆接过煎雪奉来的茶,送到袁老夫人手边,“昨日干娘也来接我,可我哪儿都不想去,就推辞了。”
说着在袁老夫人身边坐下,笑道,“外祖母瞧,我好好的,没有受到波及,外祖母就放心吧。”
她还笑得出来,袁老夫人却要愁死了,抹着眼泪道:“本以为你结了这门亲事,在上京贵女里头说得响嘴,我也能向你爹娘交代了,可谁曾想,竟生出这样的祸端来!
这仪王可是疯魔了吗,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非去造他父亲的反,这回可好,落得如此下场,害了自己不算,还连累了你。
他一死倒罢了,你往后可怎么办?和这样的人定过亲,将来谁还敢来说合亲事?你好好的女孩儿,竟是要被耽误了,这仪王真真缺了大德!”
明妆眼下大仇得报,心境平和得很,见外祖母义愤填膺,反倒来安抚她,“就当这是我的坎儿吧,过去了,往后就一帆风顺了。
外祖母想,经过这件事后,来提亲的必定是真心待我的,只要门当户对,总错不了的。
但要是没人来提亲,那就算了,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非要找个男人来撑门庭。
我就守着这园子,安心奉养两位小娘,日子也会过得很滋润,真的。”
可袁老夫人听罢,非但没觉得安慰,心反而高高悬起来。
年轻轻的孩子,言语间居然有种看破红尘的淡然,这么下去怕是要坏了,她别不是打算终身不嫁了吧!
想到这里,忙携了她的手道:“好孩子,咱们不着急,自会遇见有缘人的。
你能干,长得又漂亮,难道全上京的人眼睛都瞎了不成!
现在仪王的事热乎着,难免引得人忌惮,等风头过去,还愁没人登门吗!
你才十六岁,一年半载也等得,不说别人,就说广成侯的爱女,留到二十二岁才出阁,婚后不也夫妻恩爱,过得很好么。”
明妆抿唇笑了笑,“外祖母不用劝我,我一点都不着急。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同您说,事到如今也不用隐瞒了,我与仪王定亲,并不是因为互相爱慕,是各取所需。
他想靠我拉拢庆国公,我想借助他入禁中,杀了弥光,给爹爹报仇。”
眼见着袁老夫人愣住了,她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忙撒娇式的搂上去,腻在外祖母怀里说,“我瞒着家里人,一则是怕外祖母和舅舅们担心,二则是怕你们阻拦我,我会失了斗志,就此放弃给爹爹报仇。
现在好了,弥光死了,背后指使他的仪王也死了,这是最好的了局,不是么?”
可袁老夫人眼里却涌出泪来,使劲搂了搂她道:“真是个傻孩子,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居然有这么大的气性,你爹娘没有白生养你一场!
可是般般,你为这件事搭上了自己的婚姻,没有想过将来万一婚事受阻,该怎么办吗?”
明妆道:“我不去想那许多,瞻前顾后,什么都办不成。”
所以她与她爹爹很像,小小的人,自有她的一腔孤勇。
袁老夫人越想越心疼,垂泪道:“别人家的女孩儿受尽父母宠爱,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一般养着,只有我的般般,小小年纪要经历这些,老天真是不公平。”
可明妆却觉得很好,“外祖母,我现在可高兴呢!
今早在小祠堂给爹娘敬香,烧化纸钱的时候来了两阵小旋风,在火盆边上直转悠,想是爹娘已经知道了,也夸我做得好。
外祖母快别哭了,明明是好事,做什么要难过!”
这里祖孙两个正说话,门上忽然骚动起来,传话的婆子跑进院子大声招呼赵嬷嬷:“快……快着……来了个做官儿的,还带了几个黄门,说有旨意给咱们小娘子,让小娘子到前厅侯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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