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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子衿拍拍她的肩膀,“还没到深夜呢,别发梦。”
方诗唉声叹气了会儿,瞥见后头的秦筝在抹眼泪,有些纳闷地小声问萧子衿:“你欺负小美人了?还是其实我死了?她在给我哭坟?”
秦筝哽咽声停了下。
萧子衿看她似乎有话想说,让开了位置,和季远之站往了一旁。
季铃看看他俩,把自己的位置挪远了些,也凑到秦筝和方诗那边,撑着脸听她们讲话。
屋里放着几个火盆,炭火不断烧着,整个房间里都暖烘烘的,只在靠书案的窗侧开了个小口方便透气。
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有又冷又干的北风吹进来,只被镇纸压住了左上角的宣纸哗啦啦作响,抽搐般抖动着。
三个姑娘在低声说话,季远之就拢住他虎口干裂冻得发白的手,低声问:“还冷吗?”
萧子衿摇摇头:“早就习惯了。”
手掌皲裂自然是疼的,更别说还是反复开裂,但也不算同他说了假话。
这几年在西北,早年又在北境方家,确实对元国鄢都以北彻骨的冷几乎习惯了。
比起繁华喧嚣的鄢都,西北别样冷清,但也正因为这种冷清,反而多数时候并不需要和在鄢都一般每日计较着自己走了哪一步,步子又是否迈大了。
偌大个鄢都,龙蟠虎踞,四境皆敌。
倒是西北,没有争权夺势勾心斗角,多数人想着的都不过是怎么安安静静活下去。
比起鄢都来倒是更像一个安身之处。
季远之将他的手拢在掌心,轻轻哈气,腰间的那半块玉佩下的红穗子被吹得直晃荡,显得萧子衿腰间空落落的——季远之送的那半块被他收在了寝卧的床头木柜里。
并非不喜欢,只是战场凶险,若有个万一,萧子衿不愿让如此重要的信物跟着他马革裹尸。
自来西北之后,只有季远之一直将自己那半块儿随身带着,片刻不离身。
即便知道他怕是并不在意,萧子衿还是感觉甚是愧疚。
若不是他,季远之可以安安心心地当他的药谷谷主,萧俞还得仰仗他,短时间也动不得他,何至于如今同他一起东奔西走,整日刀口舔血,有了今天还不一定能有明天?
“西北比不得鄢都,倒是委屈你和阿铃了。”
萧子衿低声愧疚道。
季远之抬起眼,带笑看向他,语气轻飘飘的,带着某些暗示:“殿下就仅此一句作为赔礼?”
萧子衿睨了旁边耳朵支棱着,假装没听见却一脸兴味盎然的季铃,以及季铃旁边饶有兴趣的方诗,抽回手,转了话题:“十三部落东犯本就全靠一腔热血,如今几个月下来,死伤惨重,又快到了春耕时节,即便坎布拉尔坚持,那些长老们怕也不同意。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事不会再持续太长时间的。”
季远之手指微抽,下意识想去攥回对方的手,却还是忍住了。
他将手背到身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季铃“呀”
的一声。
季铃握着那颗砸到她膝盖上还带着血丝的圆润小碎骨头,像只藏食的仓鼠一般腮帮子鼓鼓:“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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