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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开铺子的事情就操办起来了。
先前墙角的那笔银钱拿出去一半付了诊金,蔺九均就将手中能凑的所有余钱都用来置办食肆了。
那间商铺,有地有楼,楼有两层。
原先一直荒置,只需打扫清理一番,再添些开食肆用的一应桌凳、锅碗瓢盆。
食肆一楼的后院里,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放置杂物的屋子,蔺九均将放杂物的屋子改成了住人的屋,请了一个厨子、一个打杂小二,都是找了需要包吃住的,也可省些工钱。
食肆一楼用来待客,二楼有几间多余的房间,倒是可以用来外住,只是已没有了多余银钱招人手,店里就暂时只做饭食生意,不做住店生意。
这么置办下来,也忙了有大半个月。
铺子在嘉平县,住在溪水村不好照顾生意,秦知夷和蔺九均就搬去县里食肆二楼住了。
大暑将至,炊记食肆就这么朴素简陋地开张了。
因着地段一般,又是个新店,刚开头的生意并不好。
嘉平县是一座临江之城,开食肆、酒楼的都想离码头近,因而离码头近的,不止炊记食肆一家,都是一些做老了做久了的大店。
本地的脚夫、船夫们都是就近寻熟悉的店用饭,也不会特意跑远了找一家新店去吃。
这日晌午,店里松松散散地坐着几个食客。
蔺九均眼疾不便,新店不忙,秦知夷偶尔会代劳收银钱的事。
她此刻正坐在柜台后,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听着食客们的西拉东扯。
这几位食客聊得多是哪个老爷又娶小妾,哪个公子又招猫逗狗,哪家妇人的辛秘私闻。
听来不真,添油加醋的,倒有八九分假。
食客甲忽而谈及溪水村边上那个镇子的事,“你们说这春宵院的赵妈妈同衙门里是不是有什么亲?京里的军爷刚走,她就被放出来了。”
食客丙说道,“有没有亲要什么紧,她也没那个福分消受,刚出来没多久就被发现死在院里了。”
食客甲饮了一口酒叹道,“所言极是,不过这春宵院嘛,倒是又开张了,听说管事的是个新面孔,诸位可去瞧过没有?”
食客乙调笑道,“怎么?县里的天香楼不够你逛的,跑那远就为了逛个青楼?”
食客甲未言语,食客丙先说起了食客乙,“你这被家里那位哄得耳根子软的家伙,好意思说人家的风流快活。”
食客乙赧然一笑,举杯自罚了杯酒。
炊记食肆的酒是沽酒,味道不算差,几人酒过三巡,喝得尽兴。
正逢颍州处于多事之秋,食客甲又说起青州战事来。
厅堂里,食客甲突然低了声音,说起一件别的事来,“你们听说那个萧将军的事没有?”
食客乙问道,“哪个萧将军?不是才来了个谢将军吗?”
食客丙手肘推了推食客乙,悄声说道,“自然是萧太后母家越平侯府的大房长孙,当今皇帝的表外甥,大将军萧羿!
谢将军是先前来的,这不还是让淮南王拿下了半个颍州么?天子震怒,才派了萧将军来的!”
秦知夷正听得困顿,听到萧羿这个名字,人也坐直了些,脖颈上的玉兔坠子也晃了两晃。
她认识萧羿很多年了,两家交好,他俩自小定了亲,还交换了玉兔信物。
食客甲继续说道,“要说这萧将军,那真是年少有为、意气风发,虽是个带兵打仗的,却是果敢刚毅。
他年少便战功赫赫,曾在北部灭了好几个不归顺我朝的蛮夷。”
食客丙接着说道,“可不呢!
萧将军前阵子刚到颍州,便带着三千人马偷袭了淮南王驻扎在宛中县的六千部下。”
食客乙却疑惑地说道,“可我听说淮南王现在不是转头往东去攻打凉州了吗?”
食客丙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因为萧将军把人打跑了,淮南王才退守颍州南部,他畏惧萧将军的英姿,不敢与之周旋,落荒而逃罢了!”
食客甲突然一声叹,“只是不知为何萧将军不再对淮南王穷追猛打,竟领兵回京去了!”
秦知夷听着食客们的话,估量着青州战事恐怕难平,她的思绪也难免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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