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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微微蹙眉,下意识地上前踱了两步,手背微不可察地碰触自家小姐的手臂。
方才林夫人的一举一动可都悉数落入她的眼中,自家小姐早已说过,她这婆婆迟迟未曾动手,就是期盼小姐能孕有那畜生的子嗣。
既是未曾害喜,她这婆婆还不得下狠手?吴兰亭心跳猛然加剧,斟酌一番后,稍稍稳了稳神,对如雪吩咐道,“你先带婆婆身边的侍女去前院喝盏热茶。”
“小姐~”
“嗯?”
她略有不满地瞪了一眼如雪。
“是。”
待身边伺候的侍女退出屋子,韦英不疾不徐地端起茶盏,啜饮一口,“你夫妇二人自搬进诚园后,可曾同房?”
倒还真说起了私房话?面对着毫无预兆的发问,吴兰亭纵然已历人事,可提及这等房中之事仍出自本能的羞赧,但又夹杂几分失落,垂首道,“不···不曾。”
“你也不必紧张,我当真是来与你说些体己话。”
韦英又反复强调了一遍,又闲叙起近日在府中的日常,“这阵子,我潜心礼佛,抄念佛经,心绪早已平和许多。”
吴兰亭半信半疑地颔首,“婆婆说的哪里话。
只不过···儿媳不过是心有余悸。”
“故此,我送来一些亲手抄录的佛经,就放在前院,祈盼你夫妇二人平安顺遂,无灾无祸。”
韦英说着又取下手腕上用小叶紫檀制的佛串,戴在她手上,“这是去积善寺请大师开过光的,很是灵验,望佛祖保佑你二人。”
,!
婆婆的前后反差实在太大,令吴兰亭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诚信礼佛还真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性?要知道,自己可曾下毒毒害她母子二人的。
纵然如此,她也能不计前嫌?怔神间,佛串已在手腕上。
“儿媳谢过婆婆。”
“茶楼之事,我已知晓大概。
想必,你已经知晓明礼的生母究竟是谁了。”
吴兰亭侧过身去,端坐着,稍稍点头,她到底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我不怪她。”
韦英喉间一哽,眉睫顿时湿润,牵起她的双手,双眸目不转睛地注视她,将平生的苦楚娓娓道来,“曾经我也恨死了她,可如今回想起来,恨,又有何用呢?明礼虽记在我名下,可每每看见他···我···我就像看到长公主一般。
直至明德···明德死后,我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长公主此生注定不能和你公公在一起,又未能光明正大地陪伴明礼左右,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呢。
倒是我着了相,恨了她半生,却疏于对明德的管教,以致他误入歧途。
如今···如今他已身故,还望你切莫记恨他。
长公主、你公公还有我,都希望你和明礼能相守一生,莫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如此殷切地关心,诚恳地悔过,令吴兰亭不禁晃神,她倒真是没有料到竟有这样的后续,呆怔了片刻,又掏出帕子,替韦英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婆婆说的哪里话,儿媳与明礼虽已分府别住,可还会时常回林府向公公婆婆问安。
往事已矣,还是莫要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兰亭,明礼他······”
吴兰亭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不成她是有离间自己与林明礼的打算?“婆婆若有教诲,不妨直言,儿媳自当悔改。”
可话音未有方才那般温柔,显然是对她又起了戒心。
“哎!
明礼从小就并未是我教养,不过脾性算是上佳。
先前长安城里那些传言,兰亭就只当是猫儿狗儿的乱叫唤,做不得真。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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