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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徐开荣挑眉,“方才听人说讲学棚室有个流民出口不凡,本公子还不相信。
如今见了才知道,旁的不说,知恩图报这点倒是不错。”
他的声音渐渐放缓,上下打量着安蕴秀。
听人说?李明知此时还在讲学,应当是他抽不开身便请了徐开荣代为走一趟。
虽没认出自己,却已显现出敌意。
安蕴秀自然清楚他不信自己的说辞,也早有准备:“说来惭愧,在下在棚室的那番话,其实是故意的。”
迎着徐开荣疑惑的目光,她摸了摸鼻子,面上渐渐显现出些不好意思:“不瞒公子您说,我也是个读书人,只不过时运不济,读了这许多年也没得个秀才。
便想着……便想着若是能与举人老爷争辩一番,说不得能博个名声,得到提携。”
“不过李举人学识渊博,又深得临州民众尊敬,在下方才那遭不过是讨了个没趣儿,所以才转而来解元老爷这儿碰碰运气。
想着若是解元老爷还没走远,赏些点化,说不得下一回就中了……”
徐开荣听她说完,面上逐渐浮现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跑安蕴林这儿借运道?”
他虽未明说,安蕴秀也知晓个中意味。
“是啊,公子您是不知道我等求学读书有多辛苦。
年幼时徒步百里去拜师,拜师礼都是倾全族之力凑来的,送过之后便要缓上大半年,跟这位解元老爷的经历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后来久试不第,原以为再没机会了,没成想在临州还有这么一位寒门解元,简直是我辈楷模,哪能不来瞧瞧?”
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李明知,想必都不会这么好糊弄。
徐开荣家境优渥,不必为书本费用发愁,甚至连会试都有父亲提前打点。
一路顺风顺水,便格外喜好看那些奋力挣扎之人的笑话,高高在上地嘲笑蝼蚁的不自量力。
而此刻,自己越无知越惨,他就会越自得。
相应地,敌意也会越轻。
安蕴秀抓着他这一特点,继续道:“所以我便来了,公子,若是可以的话,我能不能进去……寻一寻解元的旧物?待我贴身带好,或是供上一供,说不定就能有个好功名了。”
徐开荣登时被逗笑了,眼睛里带着蔑视:“小子,功名可不是供来的。”
那可是花无数真金白银换来的。
方才李明知紧张兮兮地说什么出现了个劲敌,徐开荣本就不信,一介流民,能翻出个什么风浪?此番交谈后更知此人不过是个汲汲营营于功名的门外汉,竟然也值得自己亲自跑一趟?当即对李明知也鄙视起来:见识短浅之人,就是容易大惊小怪怕这怕那。
看着面前的流民犯蠢,徐开荣万分不屑地道:“你爱去便去罢。
虽说破房子翻不出什么金疙瘩,但毕竟是一州解元,护佑你考上秀才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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