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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晏醴没猜错,那女子就是离奇失踪的关姨娘了。
晏醴见石夫人小步疾行过来,稳住气势道:“夫人这是何故?将我带入这间暗室,是不想我再见到太阳了不成?”
石夫人静静站立,周身晦暗,晏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闻她柔声道。
“晏大夫说的哪里话,我家的规矩就如此,若有委屈之处,待我们了结地下的事,去面上阳光下坐谈。”
晏醴心下一颤,面上却不露毫分:太夫人这话漏了破绽,她只告知石家自己叫巫咸,面前的太夫人却知道她姓晏,果真是怀孝伯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就是说如果自己治不好二公子的病,还就真见不到太阳了?
晏醴不急不徐道:“我看石夫人颇有大将之风,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可不想做那白骨!
只要与您并肩作战,共享战果,不是互惠互利吗?”
石夫人闻言,倒是对这个危局当前纹丝不乱的小姑娘有些好奇了。
她轻轻开口:“那就要看你够不够资格了。
物件都齐备,请吧。”
说着,她将晏醴引进内室。
内室里有一桌子齐全的医具和驱邪用的器具,两张卧榻上的人都紧紧合拢双眼,昏睡着。
石壁上嵌入的油灯照的二人面色惨白如纸。
一般人看了这副场景定然吓得魂飞魄散,可晏醴不是没待过这样的暗室,晏氏抄家时,她在暗道里躲了三天三夜,成河的鲜血沿着墙壁罅隙渗进暗道里,她浑身都泡在血水里,刺鼻的腥臭味让她作呕,空空如也的腹部让她绞痛难耐。
她也不是没见过世家大族的诡秘手段,在晏府的那些年,她感受到的从不是富贵荣华温柔乡,而是下等人的无助和悲哀,任人欺凌不是最恐怖的,上位者对下等人的不公更让她心痛成疾。
她见过多少自称贵族的华服人在手下活活打死一个乞儿时,在旁吟诗“路遇怜乞儿,赠梦染红梅”
,又有多少世家公子走在路上瞧了一眼擦肩而过的姑娘,隔天就会在烟柳巷里发现一具赤裸的女尸。
见过了这些苍凉,修成了坚定的勇气,她才浑然变成了现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有风骨叫板也有媚骨低头的零落人儿。
“我还需要一个人。”
晏醴道。
“谁?”
石夫人蹙眉问。
“小少爷昏迷多日,身体虚弱恐承受不住这上古秘术的力量,我需要一个与小少爷有半亲血缘的人做引子,连接小少爷与这个施术人的血脉。”
她一本正经的瞎编,差点连自己都信了。
“半亲,半亲,那就只有石葑了,快去请他过来。”
石夫人转身吩咐刘嬷嬷。
刘嬷嬷却踟蹰不前,犹豫道:“太夫人,伯爷不是……重病卧床?”
石夫人飞去一记眼刀:“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悄悄套了车去,不让宗族耆老们知道便是。”
刘嬷嬷最终还是依言去了。
很快,刘嬷嬷带着一个戴着兜帽的黑衣人进了来。
揭下兜帽那一瞬,晏醴在黑暗中认清了她,虽然灯火摇曳中看不很真切,但轮廓和步行姿态不会错,正是珍宝阁的东家娘子,那日她见之眼熟的那个女子,此刻做男子打扮,向石夫人行了一礼后,朝她缓步而来。
那日她没有立刻想起这个女子长得像谁又在哪见过,正是因为她是个女子的缘故,如今她扮起男装,倒好认许多,与床榻上的石二公子眉目相似。
其实见到这女子当天晚上晏醴就将她与二少爷的面容重合起来,又因为那支一模一样的簪子有了些许猜测:那女子也就是女扮男装的石葑,当今的怀孝伯。
而她说的那两支要孝敬长辈的簪子,一支给了太夫人,另一支是要在下月的祭礼上给她去世的母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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