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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不自觉摩挲着树干上粗糙的纹理,偷偷瞥了瞥沉思的莫喜,莫喜似乎并没注意到他,低着头用树枝在地上画圈,这几日莫喜异样的行为早被陈思觉察到。
组织了一下语句,陈思开口道:“昨日之日不可追,过往之人亦不可留,莫喜姑娘,你也要看开些。”
莫喜画了半天的圈圈,已经给霍斟下了五十个诅咒了,诅咒他吃饭没干粮,喝酒没下酒菜,如厕下不来之类的,竟是没注意旁边还坐个人,前面的那些引经据典之类的她都没听见,就听见那句让她想开点。
对!
就是这一句,简直让她豁然开朗。
要诅咒一个人不能总是局限在吃饭睡觉如厕这种小事,要想开点!
比如,让他孤独终老。
“对,你要狠心,莫喜,他都这样对你的晏醴姊姊了,霍斟那个阎王都把晏醴姊姊,你最好的朋友气走了,不,说不定就是他把姊姊赶走的。
晏醴姊姊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了,她再也不能陪你了,你要狠下心啊莫喜!
就诅咒他孤独终老,嗯对。”
莫喜自顾自低着头暗暗嘀咕,边动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圈。
陈思听她一个人絮絮叨叨,却听不见在絮叨些什么,更加担心了。
晏醴走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不会真是得了什么心魔吧!
那可麻烦了,自己都劝不动她,看这水泼不进刀插不进的架势,好好的小丫头变得阴郁了可怎么办?
陈思挪到莫喜跟前,蹲下身来瞧她的脸,夺过她手中的木枝子,温柔道:“别画了莫喜。
你听我说。”
陈思的颀长的身量蹲下来,与坐在树干上的莫喜齐高,他耐心劝慰。
“我知你与晏醴感情要好,你把她当阿姊,可她走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本就心不在此,一走了之反而能够去奔她自己的天地,就像你与莫老四处为医,不也是在奔属于你的天地,你说是不是?”
莫喜愣愣地看着他,陈思被她看得不觉汗毛倒竖,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是你祖父,担心你,让我来劝劝你。”
莫喜却骤然开口:“你胡说。”
陈思不解:“何出此言?”
莫喜道来:“我祖父从小便教导我‘知事要先向内求’即要了解人事必先自己想通其意,懂得其义,故‘意义’二字所在,方能悟有所得,所以从小遇到不解之事他都不会告诉我,等我自己想透彻,待我亲去找他,他再为我补充思虑不周到之处。
他从不会让别人来劝慰我,那个人更不会是陈思哥你。”
陈思歪头看向别处,承认了。
“好吧,确实不是你祖父,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莫喜坦然道:“因为如果是你,我一定会控制不住地用感情判断你是对的,失了辨析之心。
因为祖父知道,我对你是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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