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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阿爹知道,你恨阿爹。
你不原谅阿爹也是应该的……”
池正元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这十年来,阿爹没有一日痛快过。
午夜梦回时总是想,阿爹的囡囡,在地下,冷不冷……”
直到池正元略带哭腔的嗓音传来,归寒烟的脚步顿了顿,渐渐停住。
她挺着脊背,如竹如松地站在院中,显得背影孤单却又倔强。
她默默听着池正元带着哽咽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压下喉头涌上的苦涩。
“这些年来,阿爹无数次祈求神佛保佑我家囡囡,为此,即便是要我入十八层地狱,我亦愿往!
没想到,阿爹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好好地,想必是神佛听到了阿爹的祈求,阿爹这辈子再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池正元以掌心拭去泪水,再抬头时却见归寒烟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一双透着疏离的眼此时正看着他。
他正欲挤出个笑脸来,却听见归寒烟十分平静地说道:“既如你所说,我能活着,是不是应该谢谢你?阿爹,我只问你,你将我送到叛军手中后,可曾想着来找过我?”
闻言,池正元不由得一窒。
看到池正元的反应,归寒烟点了点头,道:“是了,我早知道的。
你明知我是去送死的,又怎么会再冒着风险回来找我?可惜,当时我被逼落悬崖,却大难不死,被挂在崖壁间一棵斜长的树上,苦撑了三天三夜。
如果你来找我。
一定能找到我,可是你没有。”
“不是的,囡囡,你听阿爹解释……”
池正元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归寒烟轻轻地摇了摇头,制止道:“不必再说了。
阿爹,你我父女缘分已尽。”
“你说什么……你怎敢?!”
池正元感到一阵怔忡。
他分明方才已忏悔,他分明没有一日不痛,可听到自己女儿口中决绝的话语,池正元又恼怒于她敢说出这等有悖孝道的话来。
可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睛,听到归寒烟接下来说的话:
“自我活下来起,我便舍弃了‘池寒烟’这个名字,随我阿娘的姓,改叫‘归寒烟’了。
池盟主,以后见了我,莫要叫错了。”
“你这是做什么?!
要跟你的亲生父亲打擂台?你可知当年叛军围城,凉城岌岌可危。
凉城虽小,可也有数十万百姓。
若城破,不知会有多少无辜性命丧于叛军手下。
我身为凉城校尉,守护百姓是我职责所在!
若当时有别的办法,即便将我粉身碎骨,我亦不愿送自己女儿去死!”
池正元恼羞成怒,斥道:“是不是也要我死一次,你才开心?”
他瞪着眼睛,怒极反笑,“好好好,我这便用我这条命向你赔罪,你总该满意了吧!”
归寒烟嘴角扬起,却不似在笑,“十年前,你以大义牺牲我。
如今,又以孝道绑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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