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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妃是沈怜枝的生母,当年是很受宠的,若怜枝是个正常的男孩儿,皇帝没准还会立她为皇后,那么他就是太子了,何至于去草原受苦啊!
说来说去,都是他身上那个多出来的玩意儿闹的,沈怜枝真是恨死了,“追封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追封成太上皇也没有用!”
说罢,又扭过头,准备掉金豆豆。
那之后,他又在屋子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
第三天丑时,他方睡着,便被好些个鱼贯而入的女官吵醒了,那些女官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宫女,手里捧着凤冠,捧着红嫁衣,还有一水儿的胭脂水粉。
沈怜枝像个傀儡似的任她们折腾,任她们在自己的脸上涂上厚厚的脂粉,将自己的头发梳成女子出嫁的发髻,穿上样式繁琐的火红嫁衣。
待梳妆完毕后,天光已大亮,女官搀扶他的手要将他往外送,正巧门自外被人推开,沈怜枝抬起头,与门槛外高大的男人四目相对。
就那一眼,沈怜枝差点没认出他来。
陆景策像是几日都没阖眼,脸色惨白如鬼魅,两颊凹陷,原本穿着正好的衣裳显得宽大了不少。
他瘦了这样多,才不过过去了短短两天,二人之间便今非昔比了。
陆景策怔怔地看着他,看了半晌,才垂下眼眸苦苦一笑,他淡淡道:“我们怜枝,明明是个男儿郎。”
沈怜枝忽然就觉得委屈,他顶了惠宁的位置,她们要将他打扮成一个女人,可他何尝愿意呢?他只觉得痛苦。
陆景策摒退了女官,跨过门槛,门扉合上,而后与沈怜枝面对面地站着。
“表哥。”
沈怜枝扑进他怀里,心脏窒息般痛,为他自己,为陆景策。
陆景策将下巴搁在沈怜枝肩膀上,双臂紧紧拥着他,这样永远镇定自若的人,竟因他而不住地细密颤抖着。
沈怜枝心脏处的痛楚感愈发强烈,他哽咽道,“景策哥哥……”
“我不想和你分开。”
陆景策仍然沉默,可双臂的力道却加大了些,用力到怜枝几乎觉得骨头疼。
沈怜枝知道陆景策为他做了什么,小安子都告诉他了,陆景策去跪了他亲娘,跪了太后,跪了皇帝。
外头的雪那么大,他就这样跪了一天一夜,跪得人都差点冻死了。
但是没有用,事关大周与夏国,他们之间的那点情谊,又有谁在乎呢。
陆景策抬起头,冰冷的嘴唇在怜枝额上碰了碰。
他们安静地相拥片刻,然后陆景策抓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门外,走向了皇宫的建福门。
沈怜枝在宫中默默无闻了十九年,如今人要走了,倒是热闹风光了一把,皇帝也亲自来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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