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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陵问:“他只找我,不找我阿娘么?”
阿七沉默了许久,才道:“有关您母亲的事,待您回到长安,主子自会为您解惑。”
谢无陵没再多问。
心里却猜测着,没准又是一个达官贵人到金陵风流一度,多年后良心发现寻回私生子的戏码。
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便是他那“便宜老爹”
有心来寻他阿娘,阿娘早已化作一捧黄土,没那福气回长安享福了。
谢无陵心里替谢湘娘可惜。
万万没想到,他抵达长安后,并非进了什么高门深宅,而是直接进了皇宫。
那一袭玄色绣五爪金龙锦袍的高大男人告诉他:“阿麟,我是你的父亲。”
谢无陵傻了眼,悄悄捏了一把大腿
嘶,真他娘的疼。
这竟然不是梦?
可这怎么能不是梦呢!
皇帝老儿是他爹?他便是做梦也不敢这样梦啊!
谢无陵便是再早熟,此时也不过个七岁孩子。
小小脑袋,装满困惑。
看向皇帝的目光也是小兽般的戒备。
燕帝看着儿子稚嫩的眉眼,满腔父爱溢于言表,想揽他入怀好好宽慰,到底还是忍住。
得给孩子一些时间适应。
“你母亲乃我发妻房氏,并非谢湘娘。
当年因着歹人加害,你不慎流落在外,你母亲为此郁郁寡欢,一蹶不振,于五年前病逝。”
燕帝在谢无陵面前蹲下,又将一块色泽鲜艳的麒麟红玉递给他:“这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她还给你取名,麟。”
“你的本名,该为司马麟。”
谢无陵盯着那块玉佩好半晌,终是在燕帝期待的目光下,接了过来。
放在掌心摩挲片刻,他抬头,抿了抿唇:“那我也是谢无陵。”
虽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若非谢湘娘认下他做儿子,他恐怕也没法活到今日。
花船上的日子称不上多好,却给他一瓦遮顶,一饭果腹。
当了七年的谢无陵,忽然要他改名司马麟,实在不适应。
燕帝听到他这话,非但没有不悦,反而舒展眉眼:“好,你习惯哪个名便叫哪个。”
反正今日过后,能直唤其名的,世上也没几人。
翌日一早,燕帝亲自牵着谢无陵上了朝。
他在宣政殿上,面向文武百官:“此乃朕的麒麟儿,亦是大梁今后的太子。”
文武百官大惊失色。
却又不敢置喙。
因着过去三年,凡是置喙这位新帝的臣子,无一例外,皆被天子的雷霆手段,送去了黄泉。
新帝甚至放话:“你们要做忠臣、谏臣、直臣,朕许你们做。
你们尽管骂,写文章骂也好,朝堂上指着朕的鼻子骂也好,撞柱明志也好,或是想换种壮烈死法的,和朕说一句,朕也可赏你们廷杖、车裂、凌迟。
朕落个残暴不仁的名声无所谓,只要你们有赴死的决心,朕随时可成全你们留名青史的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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