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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丞两手交叟用力握着拐,冷硬道:“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不误公主大业,便是误杀,老臣也认了。
他日真相大白之时,老臣愿自我下去赔罪。
“
温瑜眼中的愤怒几乎已要凝为实质:“业若为裴颂奸计,此番他说萧厉是细作,下次再说陈大人、贺大人、范将军是细作?先生也要一个个将他们都除去7“
李衣脸色微变,并未言语。
温瑜继续质问:“先生曾辅佐过明成祖,应知大梁的国祸之根,就是明成祖晚年昏贺,滥杀忠臣良将时埋下的。
父皇被选为储君时,就已在着手为几位冢死的大臣翻案,瑜看过那卷宗,家中几代清明的臣子,被误杀扣上贪墨受贿的污名,抄家流放尚且不够,还要被载入史册叫后世人唾骂。
瑜敢间先生,这样的王朝,还有何人敢忠7“
“父兄毕生所愿,便是要祛除大梁王朝的诸多沉疳,此亦是瑜心所愿。
今仇敌未除,大业未兴,先生就要瑜效仿当年明成祖的祸国之举7“
李袋同温瑜对视着,却是头一回觉着,突然有些不敢直视眼前的年轻姑娘了。
一一她不再是他的学生,甚至不再只是那位被他寄予厚望的大梁公主。
是了,他一意孤行地认为,她执意要保萧厉,属属拿证据不足说事,
只是借口。
到此时方知,她是当真深恶痛绝当年明成帝的错杀忠良之举,也在极力规避做出和明成帝一样的错事。
如果此番在密信中提及的细作不是萧厉,而是旁人,和温瑜没有那层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大抵是不会如此武断决断的。
他想,或许是他错了,大梁的皇女,远比他以为的还要清醒。
她不需要他以大义为由的施压,也不需要他替她做下什么决定。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萧厉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细作,那这个隐悦也已被扼杀掉。
今后温瑜即便怒而不再要他辅佐,以她如今的心性,已能应对一切。
他所谋,便也算达成了。
李袋保持着拐拐的姿势不变,花白的须在风里浮动着,整个人像是茶者了许多,定定看了温瑜许久,终只道:“老臣德行有失,不配再行监国之权,还请公主收回权柄。
待
查明萧厉并非细作,老臣便自战下去见他。
“
来之前,温瑜的确是满腔愤怒,但在李衣说出这话后,她只觉那些愤怒都化作了深深的无力和让整个睽间哑的苦。
萧厉之死,究其根本,还是在她肩负的仇恨和使命。
她沉沉闭上眼:“对不住他的,是我。
“
一滴水滴落在萧厉眉心,他眼皮艰难地动了动,眼前只有一片浮光般的残影,四周隐隐有说话声。
“老人家,你这药到底有没有用?不是说最迟三日就能醒来的么?这都过去多少日了7“
“那是按原本的方子医,这兵荒马乱的,好多药材都买不到,只能找药性相近的药材替…“
“那还能拔毒吉?“年轻些的嗓音明显急了。
“瞧着是能的,没见那伤口附近都没泛紫了?“年老的嗡音听起来中气不足,但颇有些耳熠。
“鸣…阿牛不要大哥哥死…“
似乎还有人在哭,声音实在是太过嘈杂了些,萧厉意识混沌,听不清周围的人究竟在说什么,他竭力想陌开眼,奈何精力有限,很快便又陷入了昏沉中。
后来意识濮胧间,倒是知道自己被人用筷子摄开齿关,强行灌下过几碗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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