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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的另一侧边,盘膝坐著的花念涵以随手摘下的叶子为笛,笛音起伏绵长、清亮婉转,和窗外如今下著细雨的夜色非常贴切,悠然传到阁外,穿透雨幕,在人声嘈杂的花街回荡。
有客人上门的金铃声叮叮当当,即使在这细雨纷飞的夜里依旧不停,在这时间来花街的恩客们一旦踏进门里,必然是要过夜。
这么一个凄清的秋天雨夜,倘若怀拥佳人,当不寂寞。
竹翡青轻声一笑,望向细雨飘落处,那里悬著连绵不尽的嫣红宫灯,每一盏都是一朵花,以女子的青春为蕊心燃烧,滴不尽的血泪。
“……别在三阳初,望还九秋暮。”
指尖挑开揪乱的发尾,她低声喃念。
叶笛声悠悠扬扬,尾音还未绝。
“恶见东流水,终年不西顾。”
一旁陪著她的月映婙接著吟唱,声音软哝,娇娇滴滴。
窗外的雨声蓦地大了起来,飞溅的水珠将竹翡青的一边肩头沾湿,她伸手拍了拍,拂去一丝凉意。
三千阁外种著一株桂花树,养了几十年,整个秋季都有花香为伴,然而桂花香气浓郁不散,即使在这雨夜里,也没有丝毫被冲散,薰得竹翡青一手扶著额头,微皱起眉。
“翡青姊姊老是这么蹙著眉,恋恋说她每次看到,都以为姊姊不喜欢桂花呢!”
提起友人私底下的疑惑,月映婙笑道,放下叶子,起身关上半扇窗子,隔绝一点桂花香。
这么一来,却少了凉风,竹翡青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有些苍白,但还是扶著额头望向月映婙,以目光示意她把窗子打开。
“姊姊,你这样会著凉的。”
她低声抗议。
“难得这样优闲的雨夜,就算著凉了,也是风雅。”
竹翡青狡辩。
月映婙听得她这么孩子气的辩驳,好气又好笑。
竹翡青一手托腮,看向阁外的夜色,淡淡的要月映婙再吹一曲。
“姊姊要听什么?”
“薤露吧!”
她漫不经心的说。
“这样悠哉的秋夜里却要听薤露?”
月映婙扬起眉头,“不吉祥。”
“那好吧!
你要吹什么呢?”
“唔……”
她偏头一想,“临江仙?”
“临江仙啊……”
竹翡青点点头,托著腮,又望向窗外,指尖在朱红凭栏上轻敲慢打,低声呢喃,“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尽付笑谈中。”
叶笛声清脆明亮,那带著女子的香风却有男子的豪迈气息,悠然越过雨幕,投往更高、更远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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