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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让碧玉出乎意料的是,樊娘竟然真的动心了。
她的双眼晶亮,不再环抱着自己,反而握住了碧玉的手臂,兴奋的问道:“你说到做到?”
碧玉点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樊娘抱紧碧玉的胳膊,生怕眼前的活财神跑了一样,语气既兴奋又急促:“徐鹤渊经常用我的产业替他洗清他从广惠仓偷来的米粮,再将这些钱存入汇通钱庄,以卖汇票的名义洗白。
许多百姓买了他的汇票,最后还不起,便会成为他的死奴,能卖得高价的、符合客人需要的就送去酌鸢坊,其余的都被送去阚郡开金矿!”
“阚郡有金矿?”
“当然有!”
樊娘压低声音道,“就在一处废弃的庄子里旁边,那庄子极大,看着挺朴素的,好像叫什么……什么……哦,芙蓉苑,听说是个已逝贵族的宅邸,反正荒废很久了,杂草都长了三尺高。”
车内,红玉将樊娘的话重复给了晏清姝。
晏清姝摩挲着手中的梆子,思索了片刻。
芙蓉苑,先皇赐给平威王的宅院,后来被平威王送给了平威王妃。
自平威王妃死后,这里被封闭,在无人来过这片山头,没想到居然藏着金矿!
樊娘还在继续:“因为发现了金矿,徐鹤渊便想开凿,他想了个办法,用尺码不足的皮尺丈量土地,将原本一亩地变为九分地,这样以来,矿场附近就空余出一大片良田。
徐鹤渊利用这些良田建造自己的农庄,将矿场围了起来,那些被发配来挖矿的死奴就住在那些庄子里,廖刺史来巡查地方的时候,他们就在庄子种地,廖刺史离开,他们就继续挖矿。”
“慢慢的,他发现廖刺史发现不了,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
开始做假账,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在村子里收做皂基用的猪油和草木灰时,跟他们闲聊过,说他们的田明明是下等田,却按中等田收税,中等田却按上等田收税,而上等田每次丈量时都落不到他们手中,反而让官家和富商圈起来成了自己的天地,但这些人却不必缴税,甚至只需要按照下等田来缴税。”
车内的晏清姝在心中盘算着账目,以先前江怀玉的计算方法来看,整个庆阳府管辖的三个州,每年的税收应该在三千万两白银左右,毕竟这里有三成的土地是沙漠,种不了粮食,与江南、两浙定然是比不了。
但如果按照樊娘的说法,百姓手中的田地都升一格来缴税,那么徐鹤渊能从凉州的税收中吃掉近三成,也就是将近三百万两。
徐鹤渊是程渃的表妹夫,与方哲康定然有所联系,那么他能做成此时,必然少不了薛平睿的插手。
这里与从根上就烂掉的庆阳六县不同,凉州还有个廖世同在,不少官员站在廖世同一侧,若是发现徐鹤渊敢动百姓的田,一定会大做文章。
所以徐鹤渊一个掌兵权的将军,想要从中吃好处,就必须在上报给府尹的佃权麟册上做文章。
而能做这个文章的人,只有薛平睿。
思及此,晏清姝已经明白,薛平睿或许有万般的不得已与苦衷,但当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便已经是帮凶。
这样人,她留不得。
不过,这么大的事,廖世同拿到也不知道吗?
他不是聋子瞎子,能在凉州与徐鹤渊分庭抗礼,定然有自己的雷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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