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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虞侯能率一部分兵力到襄阴,就地驻扎,也有你从中推波助澜吧?”
她笃定道。
“绛州大营原也有负责城防工事的职责,军中到襄阴行军务,也是常事。”
“但能让都虞侯亲自前来,说明这城防工事不比寻常,”
她盯住秦淮舟的脸,从他的反应中判断自己想要的答案,“春耕已经开始,都虞侯亲自前来,是为了栗缨。”
“栗缨在绛州如此重要,连军中都出动兵马,可见绛州大营也从中分得一杯羹。
既然陈戬在春耕之前到过襄阴,进过松鹤堂,赵午随后也到了松鹤堂,如今再加上都虞侯……让我猜猜,他此来既不为城防工事,也不为盯牢夏家,他是在确保栗缨种下之前,解决毁田之人。”
“至于准备毁田的是谁么……”
她说到这里,端起自己的杯子,停在秦淮舟近前,“还需要我再说吗?”
她看着秦淮舟眼中神色暗暗翻涌一瞬,过往那些秘事,在这些话里全数浮于水面,无须遮掩,也不必遮掩。
然后,他同样端起手边杯子,与她的轻轻碰一下。
客舍中最寻常的粗瓷杯子,并不如何精巧,拿在他手里,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气韵,两只杯子轻轻相碰,过往种种,都在这一碰中有了结果。
“苏提点说得是,不知苏提点觉得,秦某的这番诚意,可还够?”
知道他指的是陈戬留下的那份奏疏,她浅笑一声,“秦侯所说的诚意,就是不否认吗?”
“苏提点所说十分全面,秦某实在不知还能补充些什么,既然无可补充,自当全然赞同。”
“那真是可惜,”
她摇摇头,“既然都是我猜对的,秦侯可就相当于什么都没吐露过,这般空手套白狼,说不过去吧?”
“奏疏仍由苏提点保管,秦某只求一观,”
他看过来,神情恳切,全然一副一心为案的模样,“苏提点若不放心,念给秦某也可。”
她似有些感慨,“秦侯还真是能屈能伸。”
“陈御史到绛州以后,经过的种种,都扑朔迷离,如今唯有这份奏疏能勉强窥其行事,我既暂领着行军司马的身份,总要为其出一份力,此案若能尽快了结,也可助苏提点尽早回京复命。”
“嗯?”
她一哂,“助我尽早回京?我看秦侯是想尽快把我支走吧?”
“苏提点言重了,只是绛州暗流涌动,多一个无辜之人在此,也不过是多牵连一人。
楼船那件事,苏提点已然成了整个绛州的眼中钉,不宜再因此节外生枝。”
“有道理,”
她似是认同的点头,“州府也是一潭浑水,谁在其中,都只会越陷越深。”
“这么说,苏提点同意了?”
“秦侯都如此说了,我岂有不同意之理,不过么,”
她单手拄在桌边,以手支颌,另一手屈起指尖,沿着杯沿随意划去几下,“毕竟是受人之托,你也的确出了不少力,这东西理当也有你的一份,但……”
她抬眼,视线与秦淮舟的相对,“真正的栾定钦,如今到底在不在绛州?”
眼见着秦淮舟眸光微闪,视线游移向别处,“在。”
“在就好办了,”
她语气轻松,“奏疏是此案重要证物,不得轻易示人,只要栾定钦出面,我绝无二话。”
“你……”
“我什么?”
她抬手越过桌案,屈起食指勾住他的下颌,顺势把人往回扳一点。
当他的目光被动的转回来时,她维持着这番姿态,锁住他的目光,似笑非笑。
“还是说,秦侯神通广大,如今坐在这里的,已是栾定钦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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