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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羡面上一热,暗道了声自己糊涂。
慕朝游很坦然地辞别:“我还得回店内帮忙,就不多送郎君了。”
王羡窘得面红耳赤,笨拙回复:“哦、哦。
叨扰娘子这多时,辛苦娘子为我费心,娘子且回吧。”
话到一半,王羡心口一跳,自己先觉不妥。
……当初江畔初见,累得她来相救,此时被她催着往家里赶。
只怕自己在她心底已成了个笨拙无能的形象,不免补充一句,“某虽不才,却也略通剑术,杀过几个胡人几只鬼物,自保当是无碍的。”
慕朝游朝他略点了点头,“郎君保重。”
暮色昏暗,王羡也没看清她的神色。
等坐回车中,车帘落下。
王羡回想起刚刚那三言两语的对话,抿了抿唇角,叹了口气。
……那几句话说得……是否又有自吹自擂,自夸之嫌了?
当初南渡,他的确是杀过几个胡匪,也杀过几只鬼物的,应算不得自夸。
阿簟听他唉声叹气的,心里觉得好笑。
自家郎君平日里是最疏阔潇洒的人物,何尝有过这般优柔寡断,辗转反侧的时候。
简直就是个初初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
王羡脾气好,纵着底下的仆役,阿簟胆子也大,笑着问:“郎君喜欢慕娘子直说便是,我就不信凭我们郎君这个条件,慕娘子她不心动!”
王羡自己也觉得好笑了,笑骂说:“说什么胡话。”
又突然想起什么,问,“我那镜子呢?”
取了镜子来,王羡凝神揽镜自照。
镜中的男人乌发薄唇,修眉挺鼻,端丽如玉。
王羡知晓自己生得好,美人是生来便知自己美的。
可看着看着,他眉头就忍不住轻轻蹙了起来。
镜子里那根白发,到底是什么时候长的?
他怎么不记得了?
还有眼角那淡淡的细纹,是何时染上了这般多的风霜?
阿簟正憋笑。
王羡忽然怅然地搁下了铜镜。
他当真是老了。
美人对于自己身上的变化,对岁月的流逝同样也是很敏感的。
阿簟纳闷他突然的怅然:“郎君?”
王羡:“我没事。”
只是原本火热的一颗心,像是被人骤然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他年纪都这般大了。
想到这里,王羡又不住莞尔,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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