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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光线晦暗,有股难言的味道,像是草药和泥土混杂出来的腥味。
丰文现就躺在屋中土炕上,面色苍白,双腿裸露在外,腿上外敷着黑呼呼的药草浆。
见着人,丰文颤巍巍地支起身问:“小武,他们是何人?”
丰武答:“几个过路人,想来看望你的伤势,阿母呢?”
“到叔父家借钱去了。”
丰文默默躺了回去,受伤的腿瑟缩了下,大概是觉得屈辱。
他们并未过去,只是停在门口处,杜洵问道:“你兄长现在外敷何药?”
丰武脸一红,“兄长说伤口发烫,我就上山去给他割了些药草,虽不知为何物,但那草入口发凉。”
杜洵赶忙疾走几步到炕前,取了点丰文腿上的药浆查看。
稍许,他回头道:“这是藩荷菜,如此外敷恐会伤口溃烂,快取下来。”
丰武高芥等人前去帮忙,元昇看到这里就没再看下去,转身出了屋子。
杜初月踌躇些许,随步出去。
来到院外,瞧见元昇正立于河边,无言望着河对岸,此时云低暮薄,天与地连成了一片灰白。
“你看这条河。”
元昇给她比划,“那边宅邸的宅门正好朝河,商户家笃信风水,相信水能聚财,故而要霸占丰家的土地,将两边打通,于门前蓄水。”
“嗯。”
“这次就算孤给足银钱,但我们走后,那家人依旧会设法占地,丰家孤儿寡母恐会守不住财,也留不住地。”
“嗯。”
接连两个低嗯,未免过于冷淡。
元昇斜眼望来,“‘嗯’是何意?杜娘子不会忘记我们已经答应丰武会帮忙到底?”
“是世子答应的,并非小女。”
半刻沉寂。
元昇啧声,靠近半步,居高临下。
“杜初月,你到底在跟孤置什么气?”
一句话问得杜初月顿时茫然。
这样的状态还要追溯到那夜,他将她按至墙边逼问,那时她只将自己当作真的杜初月。
若是真的杜初月受他怀疑自然会生气,可她毕竟不是。
或是这几日入戏至深,一时难收?
其实也没有必要跟他僵持,心底有些泄气,但她依旧打算用惯常之法。
杜初月将眼撇至一旁,柔声道:“那夜,是世子先怀疑小女的。”
“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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