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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发现除了一开始站在最前面那个的那个人与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可后面的那些人长得又和他有着细微的区别了,不、不止是细微的区别,他们仅有一点点的相似。
只是因为这里太暗什么也看不清而已。
嘴上也没有什么血水,那是油漆,红色的漆,用来装饰的漆。
——最开始那个咕噜咕噜滚出的人头呢?
沈晏清举着火把跑回他原先站着的位置,在被尸体压着的底部,被血水泡软的纸人软趴趴地卧在血水之中。
这样的纸人应该还有好几个。
沈晏清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已经站在了那个一开始他看不清的被红布盖着的巨大的东西前,沈晏清撩开这块幕布,如他所料。
幕布下是一个金笼,一个在最底下嵌了车轮的金笼子。
这里就是他曾好奇过的四灵楼。
这些人,这些还留着凡人记忆的人,这些只因为和他长得相似被困在昆仑剑宗的可怜人,他们正在因为一月的第一场大雪,在渡过他们的新年。
现在他们死了。
因为沈晏清。
因为沈晏清的胆小、心虚、懦弱,和他本来不该具有的强大。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的愚蠢。
沈晏清把火把随手丢到地上,因为地上的血,火把滚了几圈很快的熄灭了。
他走回火堆的边上,随便坐在一具尸体上。
他用脚尖去拨弄火,让它烧得更旺些。
要做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
他杀人了。
沈晏清的心跳得很快,和刚才那种害怕的心跳,这是另一种心情。
后悔、内疚、还有些许的恐惧。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沈晏清习惯性的想要摸摸自己的额头,或者掐自己一把,来确定是不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但当他的手摸上额头,他先摸到的是自己脸上的面具。
这太可笑了。
沈晏清摘下面具放入怀里,突然地笑起来。
他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带着喑哑的笑声回响。
他的双手拧住面具,负罪感让他想要摧毁点什么。
最后沈晏清泪流满面地将这个面具撕碎,丢进火堆里。
情绪在两种极端中摇摆回旋,也正如同在这座空旷的高楼里穿堂而过然后回旋上升的风。
这不能怪他的,这怎么能怪他。
这不怪他。
想到最后,沈晏清终于安慰好了自己,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坚定下来。
沈晏清重新站起身,看着那团还在燃烧的火堆,他没有很多时间在这里停留。
大明峰的建平真人见他久久不来,或许会找回到问心峰,江萱也会很快知道他失踪的事情,在昆仑剑宗搜寻他的踪迹。
沈晏清在放火烧楼毁尸灭迹和灭火现在逃跑的两个选择中犹豫了片刻,权衡利弊后,他让这里的火堆继续燃烧,转身就走。
他来时是从这座宫殿似的高楼的中央御剑飞行进来的,走时沈晏清低着头准备从正门离开。
沈晏清想要走出这里看看这里究竟是哪儿,好确定一下方位,让他知道自己该往哪逃跑。
可惜天色已黑,浓稠如墨的夜色将一切都掩盖的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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