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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诓一诓兴许就知道了。”
梅鹤卿细细瞧着怀中人的模样,像是要将人刻进血肉里,他柔声说:“起来,腿麻了。”
给温离逗笑了,温离挑眉道:“好的,爷。”
——
杏仙居的掌柜见梅鹤卿自门外进来,搁下算盘迎去殷勤行礼,“梅大人,尹将军在雅间等候,小的为您带路。”
梅鹤翎独自在街上瞎逛,以往陪着他一道鬼混的沙月薄情地去跟着季燃了,他百般无趣地东瞧西望,瞥见一匹熟悉的马儿拴在杏仙居的门外,他定晴一看,没错,是他二哥的马。
雅间门口守着两个随从,他们见人来便把门打开,待人进去又合上,主子横,做奴的也横。
进门两侧站有两列随从,个个刀挂腰身。
梅鹤卿出行从不带侍卫,也不会带刀在侧,神色依旧从容淡定。
他挽起垂落的珠帘,尹瑕正坐于四方案几的里边,面朝珠帘看着他。
梅鹤卿不怜惜地随手放下珠帘,珠子一时乱撞作响。
尹瑕头戴幞头,遮去秃掉的那一块,似乎前几日给他留下的耻辱也被挡了去,他面色如常地说:“梅大人坐。”
梅鹤卿就坐尹瑕对面,背朝珠帘,帘子外是两列随时会冲进来取他性命的随从。
他不语。
“梅大人吃酒。”
尹瑕端起酒盏敬道。
梅鹤卿不领情,不碰酒也不动筷,直言道:“何事?”
尹瑕眸色闪过不悦,面皮纹丝不动,尽量温声地说:“你我同是京四家,算辈分亦是同辈,算年纪,我也该称一声哥哥。”
“非一族一姓,勿要乱攀亲戚。”
梅鹤卿语气冷淡,将没脸没皮拒之门外,也不抬眸瞧那人,目光定在眼下的盛菜盘子上。
尹瑕面皮挂不住,控制着情绪,面皮随嘴干笑两声,道:“梅大人说的是,但京四家也算相互扶持的关系,如今梅家风头正盛,皇上那早已是不待见,半年前金家又倒了台,若是再少了其他两家牵制做平衡,难恐皇上不会……”
盘子的碎裂声不过眨眼,梅鹤卿手握残片抵在了尹瑕的咽喉,四方案几的一角皆是迸溅的碎屑。
干净洁白的残片宛如寒光寸寸的匕首,而这修长的五指犹如取人性命的鬼爪,直叫尹瑕不敢动。
帘子外的随从听见声响欲要冲进来,却听帘子内的人平静道:“进来,你们就一块躺出去。”
“别进来!”
帘子后,有人大喊一声。
随从举刀面面相觑,闻言当即放下。
咽喉处的残片握得极稳,奈何尹瑕身子发抖硬是自己微微磕去,立即感觉咽喉隐隐作痛。
“梅大人,有话好好说。”
尹瑕惊慌之余还不忘安抚随时会要他命的人。
梅鹤卿面色不改,握残片就好比执笔一般,磕一下咽喉在他眼里不过宣纸点墨,他似乎很好谈话,接受了尹瑕的提议,低声道:“梅家有三十万铁骑,扫平黔渡十九州不过几日,尹家有何?南衙十六卫还是黔渡府兵?”
尹瑕刀架脖子不敢驳,梅鹤翎他兴许还不会如此,料定不能把他如何,可是梅鹤卿的一举一动代表梅家决策,胳膊掰不过大腿的道理,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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