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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晏醴没说,她一看到这个妇人和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总想到那天,发了疯的母亲将绣花针刺进她的心窝,那种刺痛时时提醒她,如果当初有人能帮她们一把,是不是她们母子的命运就会截然不同。
“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晏醴起身要走,却被妇人叫住。
“姑娘!
我想见李景一面,只是远远地送送他就好。”
晏醴明白她的心思。
“李景明日一早就会乘囚车被押送回京,若要见他,就只能在巷口遥遥一眼。”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亮,整个济源城被蒙蒙雾气笼罩。
浩浩荡荡一百人押送着李守心和李景的囚车经过街巷。
万人空巷,百姓拥挤着围在道路两侧,大家都想来看看掀起这场灾祸的李守备会落得怎么个结果。
交口咂舌的议论中,躲在人群中的晏醴听到有人唏嘘:“李家守备军守了咱济源城几十年,如今就要断在他手上!
也不知济源城今后命运如何呀?”
身旁的妇人望着囚车里瘫坐在角落,两眼无神的李景渐去渐远,流下泪来,悄声对晏醴道。
“我这辈子,再遇不到这样好的男人了。
他虽不是个好官,不是个大圣人,至少他会是个好丈夫,也许还会是个好父亲。”
她轻轻抚上小腹,叹了口气。
“还有他,幸好。”
晏醴替她抚了抚背,让她稳定心绪,缓缓道:“夫人,我们走吧。”
妇人拭了拭眼角的泪,忍着喉底酸涩,艰难开口:“以后别叫我夫人了,我已经不是谁的妻,不必再冠夫姓,叫我蓝风吧。”
晏醴扬起一抹笑:“好,蓝风娘子。”
蓝风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住处被烧了个干净,这世道也无甚女人可做的活计,顶多就是做做绣活拿出来卖些零用钱,眼下住在长卿堂倒是吃喝不愁,但总不是长久之计。
晏醴道:“你以后有何打算吗?”
蓝风抿去嘴角的泪痕。
“我知道,我留在长卿堂太麻烦东家和晏姑娘了,你们放心,我不会吃白食的!
我别的不会,绣花缝衣之类女人家的技艺倒还算过得去,我每日绣些个绣样子,纳布鞋拿出去卖,可以养活自己。”
晏醴看过蓝风此前绣的那冬梅式样,怎么能说是过得去,即使黑线白衬依旧掩不住冬梅睥睨霜雪,栩栩如生的灵动,那针法极其讲究,说是大家之作也无妨。
若能得大家赏识,说不定能成就一番名头。
晏醴道:“我这倒有个长久的针线活计,不知道蓝风娘子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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