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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心灰意冷将要返程之时,一阵山风吹来,料峭春寒吹的她打一哆嗦,可也将几步外的白色帐帘掀起,倒叫晏醴看清了坐于其中正堂将军椅的那个面孔。
‘是他!
’晏醴陡然想起。
身在晏府时,晏醴曾见过他与晏思源在书房密谈,在晏醴偷溜进爹爹书房时窥见过。
既然他能够有资格进入书房与晏思源共商,那他一定知道晏家很多机密。
晏家覆灭的事,他定了解始末。
只是,与晏家有关的人非死即狱,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如今还好好的坐镇营中当着兵卒统领?那就只有两种原由,要么他与晏家的关系对外保密,圣上也不知晓,要么,他做了叛徒,他也为晏家覆灭一案捅过刀。
晏醴希望是他是前者,这样,她只要与他相认身份就能获得一个极大的助力。
但若是……后者,也无妨。
如果他真做了晏家的叛徒,那他一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晓晏家是怎样被逼至覆灭的,都有哪些人参与其中。
顺藤摸瓜她总能找到那个人,那个通过狗洞传信的人。
还没等晏醴思虑周全要不要找机会与帐中那位爹爹的老友相认,后脑勺就猛的吃痛,还没等反应痛的叫出声,她捂着脑袋转过头,“哪个混蛋”
的蛋字还没出口,就看见来人的面容。
俊朗英姿的少年着一身铜黑色流云铠甲,腰配一柄缀墨玉的弯月形短刃,铮铮凛然,目若寒星,他左手侧抱着挂玄色穗流苏的描蟒银盔,腕间青筋毕现,在手背上还有一道鲜血淋漓的长口子,是道新伤。
晏醴被突然出现的霍斟吓的没稳住肩上的扁担,桶中的秽物差点一涌而出,幸亏霍斟一个箭步上前扶稳长杆。
“不嫌臭吗?”
霍斟眼神如刀,寒戾彻骨。
她知道自己此刻辩无可辩,赶忙先拉着霍斟回了他的营帐。
霍斟又给了被晏醴留在帐中的倒夜香伙计半吊钱让他换上衣服走了。
只有霍斟和晏醴两人在室中,便无所顾忌了。
晏醴无视霍斟要问她罪的冷寒目光,拉过他的手,摁他在木凳上坐下,又拿过桌上常备的伤药为他上药
她半蹲半跪在霍斟身前,像只小猫伏在主人膝下,手中动作轻柔,不疾不徐地开口道:“阿哥气恼我乱闯乱走了?可我实在有苦衷!
前几日听闻我爹爹培养的金陵军归入京畿大营,我只是想找到晏家之事的知情人,我只是想知道,那些扣在我爹身上的罪名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轻抬眼睑,瞧瞧少年的神情,“阿哥,你知道的,我绝不欺瞒你。”
霍斟半晌不语,抽回自己受伤的左手:“送汤是假的,探查才是真的吧。”
“想来阿哥平日受伤颇多,身体也是五劳七伤,阿哥也要拿自己身子当回事,阿醴会心疼的。”
晏醴将药物收好,双手合于膝,跪坐在霍斟身前,轻收下颌,柔媚玲珑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你是晏醴吗?或者说,你是晏思源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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