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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二爷真出息了,二奶奶纵不被休,以后可怎么办?我瞧她,也实在不像个官太太,连辛姨娘也比她强些。”
“哼!
她就一商户人家出身,不过是个暴发户,如何比得上辛姨娘正正经经的书香门第?要不是上京选秀又守孝的耽误了青春,人家哪个正房太太做不得,偏来给咱们二爷做小?依我说,咱们二奶奶就很该跟人家掉个个儿……”
忽地一个仆妇威严斥道,“两个小蹄子,不好好在屋里伺候着,嚼舌头根子倒是有劲。
既如此,便到外头打两桶水来,把这栏杆上的灰好生擦洗擦洗!”
两个小丫头带着颤音应下走了,宁芳只听外间竹帘一响,一个穿着墨绿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两枝朴素银簪的中年仆妇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头发花白的大夫,并两个婆子。
直至人撩起粉红纱帐,将雕着玉簪花的银钩挂上,床上的小姑娘才揉着眼睛,装作刚醒来的模样,迷糊问道,“徐妈妈,是下雨了吗?我听到沙沙声了。”
徐妈妈顿时惊喜了,“哎哟我的姐儿,您可算是醒了,余大夫快来瞧瞧!”
因年纪小,也不用避讳什么。
老大夫笑呵呵上前,给小姑娘把了个脉,又看看了她的舌苔,便跟徐妈妈道,“姐儿既退了烧,又能认人,便无事了,只要再吃几服药好生养养便是。”
宁芳又问,“那能开窗透透气么?屋子里一股子药味,好苦。”
余大夫忍不住捋须道,“良药苦口,病才好得快。
不过今日天气沉闷,开开窗子倒是无妨,只要不吹着人便没事。”
但徐妈妈到底只敢命人开了小半扇窗户,又嘱咐留在屋里的婆子用心伺候,这才送大夫出去抓药,走到窗下才低声道,“家里小丫头不懂事,还请余大夫多多包涵。”
老大夫活一大把年纪,什么内宅阴私没见过?当下便道,“方才那几个小丫头说什么了?老夫耳背,可一字没听清呢。”
“多谢……”
听他们渐行渐远,宁芳服了药,又喝了半碗小丫头端来的米汤,有了些力气,才一个人窝在小被窝里,皱着小眉头想心事。
如今是大梁朝,永泰年间,而她却莫名有着一份来自一百多年后,大粱朝文德年间的记忆。
这世的娘亲夏氏,就三天前撞墙求死的那个夏珍珍,原是她们老夏家的曾姑奶奶。
小时候脑子不好,好多事情记不清。
也就是到了最近,宁芳才不知怎么突然开的窍,渐渐记起前生,啊不,应该是后世的事来。
不过在后世里,她的这位娘亲,可是大大的有名。
虽以商户之身,嫁入以书香传家的金陵宁氏,却是深得婆母喜爱。
后来还因“贤孝淑德”
,替娘家挣回一座牌坊,不仅是老夏家的骄傲,更是无数姑娘们,包括宁芳的偶像!
可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休妻?
而且,她还那么胖!
跟流传下来,被夏家珍藏在祠堂,供夏家后人一年拜见一次的画像上,那个美貌端庄,温柔可亲的女子一比,完全换了个人好么?
而尤为重要的,是家谱上记载,夏珍珍最后长大成人的只有一子二女。
而身为长女的她,是年少早夭的。
这,这叫后世也只活了一十六岁的芳姐儿情何以堪!
果然,是她投胎的方式不对,所以注定要做早死鬼么?
宁芳略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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