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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附近有一个体育场,季凌应该是从那里出来经过了这边,全套宽松舒适的运动服,肩上斜跨了网球拍的背包。
个位数的温度,季大少爷额前鬓角有一层微微的汗意,还穿着短袖,白色护膝,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明显,浑身浓郁却清爽的青草味道,是年轻男孩子特有的自由干净的气息。
南序转过脸时表情还没有调整好,脸上还带着没成功的苦恼。
季凌看着南序的头发抿起嘴唇。
其实他已经站了有一会儿,目睹了南序呆站在那里和头发奋战的全过程,本来稀松平常的心情和南序头顶飘摇的发丝一般变得莫名轻快起来。
这是季凌和南序既上次天台之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不同于天台光线的影影绰绰,也不同于视频或者照片里模糊不清的剪影,南序真真切切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再雾里看花。
日照碧湖的好天气,绿水漾开的微波找好角度反射了云层间隙坠下的光,在南序垂下的眼皮上跳动。
季凌被那个光斑晃了一下。
他才发现南序手上的单子,再环顾了下不远处的医院,问:“你又生病了?”
那群人知道他在群里之后,芝麻大点的事情都往群里发,他被迫将南序的行踪一览无遗。
明明最近他没听见群聊里有人通风报信说南序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啊。
而他和奥维碰面的几次相遇里,奥维不再和狂犬一样乱吠,而是时刻攥着小镜子观察自己额头日复一日淡下去的疤痕,表情时常愤恨时而伤心,嘀嘀咕咕念叨着南序手腕的伤痕难看死了,他千万不要像南序那样留疤。
从奥维的嘴里他又再一次被迫听到南序的消息。
南序没去在意对方那个“又”
字有什么讲究,简单地回复了季凌的问题:“复查开了点药。”
季凌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知道南序肯定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讨好地凑近他,所以他本来以为南序不会理他,又或者像一些特招生那样和他说话。
“那样”
是指明明心里非常厌恶他,却不得不向他低头,但装得不太到位,又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几丝愤恨,仿佛那样就能体现出他们特招生的清高与抗争。
季凌看得很想笑。
可南序太过于正常了,平淡得像路过了一个陌生的同学,接受了同学寒暄的一个问题。
正常得季凌想多停留一会儿,他随心所欲,抛出一个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问题:“别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为什么只爆发了那么一次以后就没有声息?
为什么在他发了红牌以后不像舒逸尘为首的特招生一样直接对上他和他宣战。
仿佛他说了一个零下几十度的冷笑话,南序掀起眼皮看向他的眼神略微表现出一丝惊讶。
一个始作俑者竟敢要求被欺凌者一定要反抗。
上位者设定了惩罚的规则,竟然还要操控反击的程序。
季凌马上联想到南序唯一一次反击换来了全校惩罚的红牌,有这样的想法似乎也很正常。
南序的精力有限,无权无势,又没有什么光环傍身,报复全校像是天方夜谭。
季凌感觉到南序平静的情绪在他说出这个问题之后又淡了一点。
他想回答,如果南序开口求求他或许更有用,可他心知肚明南序不可能会这么做,在他思考应该怎么回答南序的时候,南序先向他丢出一个问题:“不回去吗?”
南序扫视了他过分单薄的穿着,似乎疑惑亦或者关心他为什么不冷。
“还好。”
季凌回应。
南序抬脚,没有刻意避开季凌,一边回了句“要降温了”
一边径直走向季凌站的那条必经之路。
避也不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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