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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到裴书锦回答,江怀雪皱了眉头,他拨开裴书锦耳旁的碎发,又低声道:“你走之前,就在这里,同我说的‘问心有愧’,是什么意思?”
裴书锦愣了许久,只呆呆地盯着江怀雪那灯烛掩映下略带血色的唇瓣,他像是入了魔,又像是醉糊涂了,冷静自持全然不复,他竟然倾身就蜻蜓点水似的覆住那柔软的唇瓣,低声道:“我是很想你。”
江怀雪也呆住了,他完全没在意裴书锦的答案还停留在第一个问题,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气翻涌,当下大脑混沌,这并不像他,只好似是再世为人了,江怀雪想笑,但是他却不会发自内心地笑了,只僵硬地牵动了嘴角。
江怀雪捧住裴书锦的脸就重重吻了上去,他早知裴书锦如同芝兰玉树一般清香,今日亲自尝过,才知裴书锦的味道、气息、触感,还有那柔软甜美的唇舌,比之今晚的佳酿还要甜美醉人百倍。
裴书锦已经彻底冲昏了头脑,那种令他浑身发热发软的醉酒之感像是重新席卷而来,他与江怀雪的气息彻底交融在一起,他睁眼看着身上的人,只像是大梦一场。
裴书锦让他吻到几乎断气,红着一张脸挣开,抱着江怀雪的肩不住喘气,眼角眉梢已红了一片,江怀雪搂着裴书锦的腰就把人抱到了床榻里,信手一挥,床边的帘幔层层覆下,只余红烛灯火映照着床帏内影影绰绰的风景。
第52章
昨日散席本就晚了,两人折腾到大半夜,次日一早都睡得昏沉,直到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下人询问道:“爷,晨起了吗?来伺候您洗漱了。”
敲门声断断续续,两人迷糊中被吵醒,裴书锦睁眼就发现两人正搂在一处,四目相对。
江怀雪先反应过来,高声应付道:“不用你们伺候,退下听吩咐便是。”
裴书锦心中稍定,这才感到浑身不适,宿醉后脑中昏沉也就罢了,身上也是难以言说地痛,想到昨晚之事,只觉得头痛更甚。
江怀雪摸索着裴书锦的脸颊,又凑了过来,清浅地落下一吻,叹气道:“我从前觉得看不见也并非是什么坏事,如今却只希望能好好睁眼看过。”
裴书锦倒是好好睁眼打量着眼前人,那皎洁面容上是几乎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刚醒时还觉得脑中思绪繁复,这一下却觉得也没什么好纠葛的了。
裴书锦覆住江怀雪的手,只愣愣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江怀雪竟也有些忐忑,犹豫许久道:“你不高兴吗?……是不是后悔……”
“不期你我竟有今日。”
裴书锦叹了一声,坦然道:“但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江怀雪闻言也愣了片刻,随后一把揽过裴书锦,将人拥入怀中抱紧了,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今儿是正月十五。”
江怀雪另起话头道:“你没见过扬州城的上元节吧?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好。”
江怀雪又道:“一出门前呼后拥的反倒没了心情,逐星也不在,不如你带着我偷跑出去?”
“那怎么行?”
裴书锦下意识反驳道:“你眼睛看不见,街市上人又多,我唯恐不能顾你周全。”
“你真是嫌弃我累赘了。”
江怀雪语气颇有几分委屈,随后又悄声道:“忘了告诉你,其实自打入了正月,我的眼疾便见了起色,能感受到光影,眼前再不是一片漆黑了。”
“真的?”
裴书锦这下有些激动,发自内心喜悦道:“你竟不早告诉我。
两个多月前你颅内淤血就已见消,眼睛却迟迟不见起色,我还以为是哪里出了岔子!”
江怀雪揉了揉裴书锦的头发,也不自觉笑道:“再有几个月,等我好了,带你策马扬州。”
两人赖到日上三竿,在江怀雪屋后的暖泉池沐浴过,用了早膳,又拖拖拉拉收拾了一番,等到出门时已经快午时了,好在晚上的上元灯会才是最繁华热闹的时候,白天倒还有些闲逛的时间。
永明永兴驾车,直往扬州城内最繁华的街市而去。
扬州是天下闻名的销金窟,秦楼楚馆,笙歌丝竹,市井长街,商贾云集,但在这纸醉金迷之外,却也是水道纵横,山色湖光,十里春风,秀丽无边。
裴书锦自打来了扬州,已经过去八个多月了,但他几乎都在蓬莱别院,外出施针赠药也多在城郊,偶尔去城内置办些医书也无心闲逛,对于扬州的繁华胜景几乎是一无所知。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大夏百万疆土,扬州是当之无愧的皎皎明珠,南北通商之地,两淮盐运汇聚,处处喧嚣,夜夜笙歌,勾栏瓦肆鳞次栉比,其繁华富庶难以言喻。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裴书锦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的繁华街市,感叹道:“扬州城确是占尽了天下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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