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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中掠过送来的那几名男侍,面容姣好,身姿若燕轻盈,赵宫令疑惑着,悄声而问:“只是同为女子,臣想不透彻,那些男子流盼发姿媚,言笑吐芬芳,陛下怎会不喜?”
宫里头流传起的非议莫名窜入脑海,宫令微眯双目,好奇地压低了语声:“还是说……陛下唯喜九千岁?”
沈夜雪心觉不必再藏着掖着,想这女官对宫中消息最是灵通,作势反问:“莫非赵宫令觉得,九千岁够不上那西域男侍的姿色?”
“九千岁虽有玉骨神姿,但性子太冷,宫中女子自是不愿接近。”
宫令灿笑着摆了摆手,瞧陛下未怪罪她的随性不羁,欲与之言谈起天下男色来。
言外之意,是九千岁待人太过冷寒,忽喜忽怒,姑娘自当更喜温和些的翩翩公子。
赵宫令是皇城内阅上男子无数的女官,平素喜极了美色,府中养着的面首之数不可胜数。
沈夜雪望这喜形于色的模样,此女应对那几位奴仆煞是喜爱。
“他待朕可不冷……”
撇唇反驳上一语,沈夜雪心高气傲般抬起下颔,故作威严盛气道:“他若敢待朕冷上三分,朕要了他的脑袋。”
第84章他一心求死,去意已决。
分明贵贱有别,赵宫令却觉身侧君王有着丝许亲近,就更加大胆作问:“微臣好奇,陛下心悦九千岁多久了?”
哪能说是她心悦,当初可是那疯子欲将她占为己有,是他先招惹的……
沈夜雪微拢上眉心,不甘心般又问:“为何偏是朕心悦他,不是他百计千谋地取悦朕呢?”
“是臣说错了话,陛下与九千岁是两情相悦,算不得一人悦心。”
陛下对此言似乎极是不服气,宫令赶忙改了口,仍怕一不小心丢了脑袋。
闲谈一止,大殿便安静了。
她忽觉自己可笑得慌,故人已不在,竟还与一位女官谈论起是谁爱慕起谁来。
已记不得找寻了几个日夜,她也知晓在心,那人许是再找不回了。
“被你这般提起,朕有些想念……”
沈夜雪仰望碧空浮云,低语出一言。
“想念便将他困在身边,以陛下的身份和姿容,何愁九千岁不从,”
此般就让赵宫令大惑未解,身为帝王,想要一男子,如何得不到,“陛下要知晓,男子都是抵不过以美色为诱的,更何况陛下还是有意为之……”
她闻语浅笑,目色似随着坠落下青山的夕日徐缓而垂:“你说的朕都明白。
早晚有一日,朕会让他心甘情愿地从了朕。”
除方鹤尘外,九千岁遇刺身受重伤之事再无人得知。
赵宫令本是宫内最通晓传闻之人,知晓着皇城司在外搜寻的,便是擅自离宫的九千岁。
其余关乎那谋臣的事,宫令亦不为所知。
沈夜雪不再续谈,说得深了,对她与离声皆有不利之处。
待赵宫令离了殿,回至书案前,一只止于窗台的信鸽闯入视线,她镇静地取下其足绑着的一张字条,将之展开,一行墨字赫然醒目。
“陛下欲寻之人最后现身之迹于一座无名村庄,可那里染了瘟疫,多半之人已病逝在榻,陛下谨慎而行。”
此信为花月坊绣姨所书。
她凝望随后附的舆图,瞧了半晌,欲印刻它于心,攥紧了几瞬,再用烛火点燃烧尽。
染着瘟疫的无名村落……
难怪皇城司搜了几月之久皆未寻得,那人原是去了一处荒远偏僻之地。
他是刻意不让她寻见,是不愿让自己死于她面前。
不论生死,她定要去瞧个究竟。
即便是殒了命,她也要走上一趟,好死了这条心。
于此,隔日白露沾草,朝霞泛金时,再做上一身乔装,沈夜雪蒙上半透面纱,身着轻便素裳,独身前往所指的僻远村庄。
她未带一名随从,寻那疯子的行迹是她私己的事,若惊动了朝廷,便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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