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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刚要坠地,她以足尖勾起,分别以足弓与膝颠了几下,然后着力一挑,球跃过头又坠下,她以右肩承之,让球沿着右臂滚入手中,手腕再一旋,将球接住,赢得围观者一片喝彩。
刘娥托着绣球笑吟吟地对潘宝璐道:“你既然决定以这种不慎重的方式选婿,自然知道结果随机缘而定,应该有面对意外的准备。
众目睽睽之下,你球击中我义兄,不但不认账,还恶言伤人,真是好没道理。”
潘宝璐怒道:“你这野丫头是哪来的?满口胡言乱语!”
刘娥道:“你堂堂一位国公千金,理应一诺千金,却如此不诚信,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围观者亦七嘴八舌地表示赞同:“没错,潘家小娘子绣球抛给谁就应该嫁给谁,不能反悔。”
潘宝璐一时无措,气得跺脚,朝刘娥斥道,“你定与你那义兄筹谋好了,今日是来故意捣乱,企图攀龙附凤吧!”
又含泪直唤潘美:“爹爹,快把这野丫头和那穷鬼赶出去!”
龚美见潘宅众人虎视眈眈,亦想息事宁人,悄悄拉刘娥袖角:“妹妹,我没想娶她,我们快走吧。”
刘娥却不答应,又上前一步,对潘宝璐道:“你别以己度人,我们从未想攀龙附凤。
我义兄或许配不上你的高贵门第,但你又何尝配得上他的淳朴善良?用不着你赶,我们会走。
收起你的爪子,别亮出你的牙齿,否则今日你这副尊容,会随着这里的见证者口口相传,令整个汴京城人尽皆知。”
刘娥把手中球抛出,扬手一击,球直直地飞往楼上,险些击到潘宝璐的头。
潘宝璐急忙躲避,踉跄之下险些跌倒。
潘美亦怒,手指刘娥:“来人呀,把她押下,送开封府!”
潘宅仆人闻言围聚过去,欲捕刘娥。
苏易简立时下马,挡在刘娥身前,向潘美长揖:“代国公请恕易简婚约在身,有负令爱美意。
而这位姑娘出言卤莽,惊扰令爱,也因易简而起,易简代她致歉,望代国公及令爱念她年少,原谅她今日所为。
异日易简必备礼登门拜访,郑重道歉。”
潘美含怒不言。
旁观的赵元侃朝钱惟演附耳说了几句话,钱惟演颔首,站出来朝潘美拱手道:“代国公,婚姻大事须两厢情愿,令爱既不愿意与那位兄台成亲,你们好好协商便是,不宜大动干戈,再生枝节。
此事若闹大,恐怕京中物议喧哗,导致代国公遭同僚弹劾。
孰轻孰重,还望国公掂量。”
潘美隐有一惊,沉吟须臾,然后对钱惟演微笑:“公子言之有理。
小女失态,我会命她闭门思过。”
回首对潘宝璐斥道,“还不快回房!”
潘宝璐掩面抽泣着离开。
潘美又不动声色地对龚美、刘娥道:“烦请二位到厅中饮茶,我们叙谈叙谈。”
龚美犹豫,刘娥则开口回应:“叙谈什么?可是要与我义兄商议聘礼嫁妆之事?”
围观者哄笑。
潘美恼怒地侧首。
刘娥又道:“没什么好说的,惟望你对你家千金多加教导。
就此别过。”
刘娥朝潘美抱拳施了一礼,随即拉着龚美离去。
潘美凝视他们身影,目中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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