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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的租金合同下来了,纪则明带着何澈还有法务去签。
因为和传统茶馆不同,新店主要面向的消费群体是年轻人,所以在选址方面颇为用心。
主要还是热门的商圈铺位都已经被预定,之所以拖了这么久,追究到底还是人情世故问题。
双方握过手,一切就算是尘埃落定了,虽然清楚仅仅是个开始,但何澈还是感到心情澎湃、干劲十足。
这本该是件好事,老板的表情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把他送回茶馆,纪则明连门也没进,隔着车窗让他给管事的人带话,转眼就打着方向盘走了。
何澈心想老板可真是有事业心,像个多核处理器,完全不知道累。
但一想到他前不久才订完婚,又觉得合理起来——成了家,确实该立业了。
一路绿灯回到纪家,住家照顾老人的老伯来开门,说爷爷在院子里逗鸟。
听到脚步声,老人也没回头,粗粝的指腹蹭了蹭鸟儿的喙部,叹了口气。
纪则明站定后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径直开口:“既然这鹦鹉不会说话,换一只养便是了。”
爷爷充耳未闻,托着爪子将它装回笼中,又倒了些吃食,看它低头啄了许久,才喜笑颜开地把笼子挂回去。
他背过手,越过纪则明,“你爸爸也是个不中用的,可我却不能换个儿子。”
他走向室内,纪则明跟在他身后,细心聆听着。
“你姑姑藏不住事,叁天两头往娘家跑。
我知道她是个真心心疼你的,所以也没赶她走。
我本不想插手,但每天被她盯着,实在是吃不消。”
纪则明随着他坐下,长长的茶桌隔开祖孙二人,他垂头道歉。
“让您为琐事烦心,实在抱歉。”
爷爷笑,“你爸妈对你管教不严,但我对你的培养却是处处用心。
十几年的耳濡目染,我有教过你盲目地揽责吗?”
纪则明不知道说什么。
“我相信类似的话,你那细心体贴的未婚妻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老人家就不重复了。”
他提到慎怡,总是笑意吟吟的,想来心里是实打实地满意,“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就算要做主,也做不了几年。
事到如今,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惩戒。
只是你爸妈没脸没皮的,想来也是不在乎的。”
“……是。”
“你如今订了婚,马上就能拥有自己的家庭了。
你的伴侣是你亲自挑选的,想必心里有一块地方是为她而生,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陷在这滩烂泥里。”
爷爷摆弄着茶具,动作娴熟且利落,纪则明看得目不转睛。
时间好像回到从前,那时候他的视角还没有那么遥远,肩膀短短地高出桌子一截,凑得近了,还会被腾升的雾气铺满双眼。
“我知道,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不可估量。”
爷爷捻着茶杯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尝,“可即便是我,也没办法插手你父亲的选择,更遑论你母亲。”
“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给你足够的爱,所以则明,我才要将这一切交给你。”
他说,“你认为这是枷锁吗?可这也是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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