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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踏上了熟悉的楼梯,他半垂着的眼皮终于抬起,睁着一双眼睛道:“不是怎么还爬楼?”
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只手腕还在人手上,他只能被带着不断往上爬。
一个体力废物最终倒在了通往楼顶天台的大门前。
呼出几口气,忍着胸腔剧烈的震颤感,周然发出跑不动了的声音,背脊往门上一靠,擦了把额头细汗。
昏暗光下,站一边的陈正伸手去够门把手,说:“再不动起来就得死在这。”
“死也不能再走一步了。”
废物周不动如松,低头掏出之前塞兜里的纸张,找了张空白的,之后转过头来,说:“借一下笔成吗?”
很难说是直接开摆了还是冷静,他在这种时候看着意外的镇定,声音居然平稳不打颤。
陈正顺着他视线一低头,看到了别在自己上衣胸口口袋处的签字笔,反应了一下,之后取下笔递过,瞳孔稍稍一动,问:“干什么,你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
周然摊开纸接过笔,顺带把手里手电递过让人帮忙照个亮,说,“还有点时间,我写个遗书先。”
语气自然无起伏,极其微妙地类似于“还有点时间吃个饭先”
。
陈正:“?”
很好不是冷静,是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了。
这个人说写遗书是真写,一只手按住纸,另一只手拿着笔跟速记一样唰唰的,在这种随时有可能被追上的时候依旧能集中注意力。
被黑暗包围,手电筒的光已经缩小到只能勉强照亮纸张上的字,陈正站一边,身形完全隐进黑暗,焦急皱起的眉头逐渐松开,平直的嘴角慢慢上扬。
嘴角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突破正常人能达到的弧度,诡异扭曲,毫不掩饰。
在几乎凝为实质的黑暗里,“陈正”
拿着手电照亮的手没有丝毫变化,没有被照亮的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在浓重暗色里探向还在写字的人的被光亮映出浅淡轮廓的后脖颈。
越来越近。
在相距一个指节不到的距离的时候,原本正常的指关节逐渐扭曲,指甲尖端凝成尖锐形状。
空间里只有笔尖在纸张上摩擦过的声响和布料摩挲的声音,拿着笔的人无知无觉。
嘴角突破人体极限,无限贴近耳朵,在黑影涌动里,隐在阴暗里的人抬起的手直刺上脆弱脖颈。
动作落下的同时,靠门上的人写完最后一个字。
“咔。”
签字笔在手里转了圈,白衬衫在空中一晃而过,就这么半秒不到的时间,原本应该穿透脖颈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青筋绷起却动弹不得。
手腕被不容反抗的力道死死握住,“陈正”
猛地转过头,脖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抵上了签字笔。
手电光影闪过的时候,他正好对上凌乱碎发下被耷拉的眼皮半遮着的深色瞳孔。
然后看到人笑了下,对他说:“害我大雨天的还要出外勤,遗书我帮你写好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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